今夜之事事发突然,她也的确未有机会与那国相千金对过身份,且这两日为了自保,她也极其低调的一直戴着姬宣在路途之上给她的假面具,除了夜里睡觉之外,不曾卸下。
她也的确是担心她的身份被有心之人利用,且姬宣都还未真正将她报给霓凰公主,她叶嫤自然要识趣的掩藏身份,只是想掩人耳目的自保。
却是这藏来藏去的,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今夜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是以,那国相千金今夜劫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连霓凰公主都未来姬宣这里要人,那国相千金又是如何知晓她藏身在墨府的呢?
思绪翻腾,一时之间,心中疑虑四起。
冷风浮『荡』,身后远处那姬宣与国相千金的嗓音也越发的被风刮散,零星的扬入耳里,已分辨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姑娘,这边。”
正这时,身边的黑衣人凌风突然出声。
他嗓音太淡太淡,机械而又清冷,毫无半点的温度。
叶嫤适时回神过来,按捺心神的转头朝他望来,低声问:“你唤作凌风?”
嗓音一落,仔细将他打量。只见他身材也是瘦削,想来也仅仅是看似瘦削,实则,如他这般武功不浅之人,定也该是满身精壮,极其有力的了。
且今夜姬宣独独唤他出来带她离开,如此说来,这黑衣人凌风定是比府中其余的墨府侍卫还要来得特殊,甚至,这凌风许是能够称得上姬宣的左膀右臂。
却是正待思量之际,凌风眼角微挑,极其疏离冷漠的朝她点了头。
叶嫤神『色』微动,勾唇笑笑,“凌风凌风,倒也是霸气之名,这名儿是墨殇公子为你取的?”
凌风淡扫叶嫤一眼,似是『性』子孤僻,不愿与叶嫤多加交流,仅像是从未听见她的话一般,全然忽略了她的问话,反而是嗓音一挑,“还望姑娘尽早随在下往前,若是不然,许有杀生之祸。”
他极为难得的说了这么一段稍稍长的话。
叶嫤心有起伏,面『色』也跟着稍稍一变,勾唇而笑,“怎会有杀生之祸呢?方才那国相千金都不曾对我动手,难不成那格尔单突然入府,竟还要杀我了?”
她并未被他这种疏离冷漠的态度给吓退,仅敛神一番,悠然自若的问。
纵是满身的泥泞与狼狈,但仍还是在保持镇定,有意朝这凌风套话,就比如,她的确想知晓等会儿那姬宣会如何收场,也想知晓,那国相千金与格尔单突然闯来,究竟是想杀她还是救她。
奈何这话一出,凌风却满身冷气,再不回话。
叶嫤心神微沉,象征『性』的再度委婉出言试探,不料仍在这凌风面前吃了闭门羹。
眼见他『性』情如此冷漠孤僻,叶嫤无可奈何,终是开始放弃,恰逢凌风足下越发加快,似无半点怜香惜玉,仅是片刻,便已稍稍将她甩在了后面。
他这是在带路吗?也不怕她跟不上他的脚步从而走掉!
叶嫤暗自叹息,默了片刻,才拖着已然有些僵然的身子快步跟去,则待跟着那凌风绕过几条小道后,凌风领着她终于停在了一处四下漆黑的小院外。
这个小院,毫无半许灯火,冷风穿院而过,留得呼呼的诡异的风声,极其慎人。
一道道稍稍『潮』湿而又发霉的味道,也随着冷风不断的钻入鼻子来。
叶嫤当即驻足,干咳一声,故作自然的问:“凌风公子可是带错路了?我不是住在『药』筑吗,你此番怎将我带来这里了?”
她问得自然,态度淡定,只是内心深处则是摇曳不定。
这里毫无灯火,纵是视线不清,却也能清楚感觉到此地的荒凉,那姬宣该不会突然生了气,有意变相恶待她吧?
就如当初他来大昭国都之际,平乐王虽表面善待于他,实则,却只是让他住在宫牢之中,暗无天日?而今风水轮流转,这姬宣,终还是要对她出手了?
正待思量,凌风回头朝她望来,低沉道:“在下并未带错路,姑娘随在下进来便是。”
尾音还未全然落下,便已干脆的抬手推开了面前的院门,叶嫤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踏步跟随,却待入得院门后,那凌风适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明珠朝叶嫤递来,叶嫤下意识垂眸朝那明珠扫来,只见明珠不大,但散发出的光影却是极为通透明亮。
她神『色』微动,这回未再犹豫,当即伸手将明珠接过。
凌风继续道:“公子说,姑娘救了公子两次,无论如何,不到万不得已,公子会力保姑娘『性』命。也望姑娘能识时务,无论身处何境,都不得凭借小聪明的兴风造雨,免得你之身份彻底泄『露』,那时候,便是公子不利用你来对付大昭与大梁的帝王,旁人,也会致力掳走姑娘,从而以姑娘为质,『逼』大昭与大梁帝王就范。而今夜那突然闯来的国相千金,便仅仅是一个开始。”
短促而又清冷的嗓音,透着几分寒冰般的凉意与威胁,也像是在背书一样,这番话说得极为干脆而又机械,仿佛在朝她宣读什么一般。
叶嫤深吸一口气,心思婉转,自是知其中深意。
只是她面上忍不住的勾唇冷笑,低沉道:“我能落得如此处境,全拜你家公子所赐,如今倒好,你家公子这罪魁祸首竟让你这般提醒我,你说我究竟该感谢他还是该骂他?骂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还是该感激他好歹是让你过来这般提醒我,以图让我继续保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