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并无半许紧张,整个人依旧是从容淡定,连带那眼中柔和流魅的神态都显得格外的浓烈而又炽.热,似要将人吸入他的眼里,甚至骨髓。
这腔的柔情与魅惑,叶嫤着实是从未在这姬宣身上见到过。
曾记得他还是孟清远时,那种孤僻而又清冷之感,也像是入了骨髓一般的冷冽,如今倒好,这才不过短短一两月的时间,他便能从孟清远的孤冷转变到姬宣的柔情。
不得不说,姬宣此人,的确不能以常人眼光来看待,更不可随意的揣度与猜测。
“皇后娘娘此生见过如在下这般受人软禁且受人封了穴道的恶人吗?”仅是片刻,他开始不答反问。
叶嫤淡漠观他,对他这话并无太大诧异,只是正要继续回话之际,他则薄唇一启,先她一步继续道:“在下大病未愈,皇后娘娘可否怜惜在下一回,给在下一口水喝?”
叶嫤到嘴的话下意识噎住,有些跟不上姬宣这起伏不定的话题,只是正待沉默之际,他笑得越发柔和,继续问:“皇后娘娘不会连口水都不愿赏在下吧?也想必皇后娘娘此番专程过来,定也是有许多话想与在下聊,既是皇后娘娘要找在下聊话,有求在先,在下想问皇后娘娘要口水喝也是不过分的吧?”
叶嫤神色微动,并未回话,仅朝身边宫婢示意一眼。
宫婢蓦地会意过来,当即转身去不远处的桌旁到来一杯水,却待正要弯身朝姬宣喂去,不料茶盏还未触上姬宣的唇,姬宣便已再度出声,“在下此生,不喜陌生人近身,更不喜旁人喂水。”
他目光静静的锁着叶嫤,态度极为难得的有些坚决。
叶嫤漫不经心的道:“不过是喝口水罢了,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姬宣公子可莫要得寸进尺。”
他轻笑一声,“也非得寸进尺,而是这宫婢的相貌,在下的确不喜,便也不喜她触碰,但若皇后娘娘亲自喂在下喝水,在下自然乐意。”
叶嫤目光蓦地沉了半许,冷冽观他,“看来,姬宣公子的确是不渴,也的确不是想喝水了。”说着,再度转头朝宫婢示意,让她退下。
宫婢面上陡然漫出几许释然之色,不敢耽搁,端着茶盏便退至一旁。
姬宣挑了挑眉,面色仍是平静,并无怒气,仅片刻,才悠然自若的道:“皇后娘娘倒是小气。”
如此之言,叶嫤的确是听不惯,若非面前之人的相貌与嗓音与先前她认识的姬宣一模一样,要不然,她定要以为如今面前这姬宣定是有人假冒,绝非本尊。
且一个人的性格竟能陡变到如此程度,似如全然换了个人一般,也是厉害,也不得不说,这姬宣啊,真的是有千千面,让人难以捉摸。
心思至此,态度便也有所强硬,已然不愿与他拐弯抹角。
她仅是稍稍转身在旁的软椅上坐定,深眼凝他,“你与本宫都是明眼之人,这些所有的柔媚与嘲弄,便先收起来。”
姬宣眼角微挑,笑着凝她,似如无事之人一般,并未回话。
叶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冷了半许,继续道:“有些事,本宫已然彻查了一番,如今过来,也只是想给公子一个机会,让公子自行承认一些事罢了,就比如,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你今日强闯芳华殿的动机,甚至,你来大昭的目的。”
姬宣抬头朝叶嫤望来,双目悠然的迎上叶嫤的眼,柔声道:“皇后娘娘说的这些,在下倒是不懂。且在下的身份,皇后娘娘不是都知晓么,连带在下来大昭的目的,皇后娘娘不也是一清二楚么?”
叶嫤淡道:“如此说来,姬宣公子是不愿将一切都说开了?”说着,嗓音一挑,“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在本宫面前隐藏?你也当真以为,这大昭宫闱,是你说来便来,说算计便算计的地方?”
姬宣神色微动,勾唇而笑,“皇后娘娘何出此言?莫不是近些日子皇后娘娘又听了什么毫无根据的风声,有意误会在下?”
叶嫤深眼凝他,心中略生几许无奈。
这姬宣的心态,当真是极其强大了,她的话都说到这程度上了,他竟还能如此自若的与她答话,甚至将一切都推脱在她听信了谣言,有意误会他之上,是以,若不她先甩出话题,他定不会主动招认了。
心思至此,她也稍稍坐直了身子,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全然沉下,冷道:“你倒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只是这又能怎样呢,你如今的性命,皆系在本宫一念之间,倘若本宫意气用事杀了你,你许是当真会得不偿失,甚至,彻底丧失回去以心爱之人重聚的机会。你说是吧,墨殇公子?”
姬宣瞳孔骤然一颤,连带那张带笑的面容都蓦地变得阴沉与震撼。
只是他的这些反应,也仅发生一瞬,却又眨眼之间,他已是垂头下去,平缓自若的道:“皇后娘娘说的这些,在下的确不懂。且皇后娘娘的记忆莫不是出差错了?在下名为姬宣,何来墨殇一说?”
还要嘴硬?
叶嫤勾唇冷笑,“本宫都将话说得这般明白了,未料公子仍是不愿招认,也罢,看来姬宣公子当真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本宫对你,自然也不必再心慈手软。”
说着,嗓音一挑,“姬宣公子胆敢擅逃芳华殿,且对芳华殿暗卫用毒用针,手段恶劣,来人,将姬宣公子腿脚折断,手指折断,再将他的脸,好生划花。虽为翩跹公子,奈何心性复杂,心思叵测,如此,姬宣公子也的确不配拥有这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