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极其的淡漠,也极其的森冷无情。
她如今要的,并非是真正要将他的手脚折断,也并非是要让他破相,她要的,是要以此为试探,让他自乱阵脚,从而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他不是那霓凰公主的面首吗?既是面首,自然在意容色,是以他的这张脸,他也该是万分疼惜的,她就不信在她如此的危言耸听之下,他还能继续保持镇定。
果不其然,待她的嗓音刚刚落下,在旁的宫奴还未开始动作,姬宣面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干净,连带那双深邃悠然的双眼,都刹那变得狰狞而又僵硬。
“皇后娘娘当真要如此针对在下?”他低沉沉的问,语气也已变得压抑而又复杂,仿佛下一刻,他面上所有的镇定都要全数破功,从而暴露四起,甚至对叶嫤动手。
叶嫤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仿佛像是一头蛰伏易怒的狮子,下一刻便要彻底将所有的阴毒爆发出来。
只是她也并无半分惧意,面色也丝毫不变,依旧强硬而又冷漠。
她叶嫤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姬宣如此之言,也无疑是在找死。
她似如根本未曾听见他的话一般,兀自静坐。
则是片刻,在场宫奴便已开始拿了东西朝姬宣涌来,待将姬宣围拢,有宫奴开始握着刀子欲在他脸上划下,姬宣面色也终是有些发白,浑身紧绷,待得宫奴的刀刃即刻要触上他的脸,他终是忍耐不住,朝叶嫤吼了一声,“叶嫤!你敢!”
终于怒了么?
叶嫤眼角微挑,勾唇而笑。
本以为姬宣深藏不露,骨气坚硬,不料他还是极其在意他的脸的。
她神色微动,适时出声让宫奴们停下动作,待姬宣面上陡然滑过几许释然后,她才漫不经心的朝他望来,淡道:“本宫的心性你也是知晓,本宫当初连裴楠襄都敢对付,又如何不敢对付你姬宣?”
说着,嗓音一挑,“本宫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且也并非是喜欢杀伐之人,只要姬宣公子将你的身份与心中的所有盘算全数道出,无论如何,本宫都会留你性命。”
姬宣满目起伏的凝她,并不言话。
叶嫤候他片刻,眼见他仍是不言,她面上的笑容稍稍一减,再度转头朝宫奴示意。
宫奴们当即点头,再度要朝姬宣动作,却是这时,姬宣终是阴沉沉的出声道:“在下,的确是墨殇。大岳的墨殇。”
叶嫤目光一沉,纵是心中早有准备,但此番听他如此直接的说出这些,心神仍是跟着抑制不住的震动了一番。
那刘宣果然没说谎!
这姬宣,竟是当真是墨殇。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震撼,也有些惊叹。
“墨殇公子倒是隐藏得好,这么久以来,不仅本宫,连带裴楠襄以及皇上都不曾识破你的真实身份。”她略是怅惘低沉的道。
姬宣深眼凝她,“这又如何,再怎么隐藏得好,如今还不是被皇后娘娘识破了?”
叶嫤并未将他这话听入耳里,继续问:“你来大昭的目的是何?”
“并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是大梁二皇子过河拆桥,惹在下心生怨恨,在下又想趁着大好年华建功立业一番罢了,才有意归顺大昭皇上,一心效忠。”
是吗?
叶嫤冷道:“墨殇公子究竟是想效忠我家皇上,还是,想效忠大岳的霓凰公主?”
姬宣面色微变。
叶嫤继续道:“墨殇公子许是不知,本宫对你真实的身份,掌握得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亦如,你乃大岳霓凰公主的面首,且对霓凰公主极其深爱,连带霓凰公主对谁人多看一眼,赞赏一番,你都能吃醋吃得对付那人一家。这些,本宫都未说错吧?”
姬宣目光一紧,面色更显震撼。
叶嫤深眼锁他,继续道:“本宫以前一直不知你突然归顺皇上的真正目的,虽表面上说是要报复大梁二皇子,但如今看来,你的目的,应该根本不是要对付大梁二皇子,更也不是要真正对付大梁,你心中的棋盘,也该是极其宽阔,牵涉极多,就如,你要将大昭和大梁都牵扯进来,让大昭与大梁两相残杀,你也不会轻易放过大岳国相几人,你前几日突然与格尔单交好,惹格尔单对你极其喜欢,连带成亲当夜都要专程将你邀来,这些种种开来,你的目的,只能是让大昭大梁以及大岳国相互相残杀,最终,你会从中坐收渔利,辅佐大岳的霓凰公主重振大岳皇族之威,甚至,一统天下。”
这番话,她说得极其认真,也算是将心中所有的揣度全数言道了出来。
姬宣面色早已有些发白,目光起伏剧烈,却仍是未回话。
叶嫤凝他半晌,眼见他毫无反应,冷笑一声,再度道:“墨殇公子就没什么话要与本宫说?你如今的所有目的都已暴露,你以为你一直沉默,便能逃避一切?”
这话一出,墨殇才深吸一口气,唇瓣上稍稍勾出半抹戏谑自嘲的弧度,待半晌后,才低沉沉的道:“在下的目的,并非是让大岳皇族一统天下,在下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便是辅助霓凰,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她的所有要求,所有愿望。她想让大岳皇族在大岳立威,在天下立威,在下,自然要帮她。”
叶嫤深眼凝他,“就仅仅是为了霓凰公主一人?”
他轻笑一声,眼中突然卷上了几许向往与执迷,连带浑身的所有复杂之气也陡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