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宝杨登基于永和二十五年十一月,次年改年号为承天。元年四月,皇后梁氏被废,入住冷宫。
废后的事情使得朝廷内外一片哗然,大臣们见这废后的诏书突然下来,且皇帝行事之前完全不与他们商议。所以众臣纷纷谏言上书,恳请文宝杨收回圣旨。
即便外边闲言碎语的压力很大,文宝杨并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将梁洛兮打入冷宫的当天,把皇后之位交给了贵妃韶华逝。就是为了这事情,后来的两个月里,文宝杨在朝堂之上受尽了老辈臣子们的责训。
“皇上,臣以为梁皇后资惠聪颖冰壶秋月、端庄娴雅识得大体,拥有此等才华品德、仪态道理之人,被打入冷宫实在是不应该啊。”文宝杨才开口询问说有没有事情需要要商议,一位大臣就立马上前同她谏言。
既然有了敢站出来讲这事儿的第一个人,那么剩下的人也就放开了许多。之后,另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也走出队列,附和地讲道:“梁皇后谦逊和善、贤良淑德,况且人也无犯过,皇上如此做法,臣等实在不解啊。”
“是啊皇上,臣认为梁皇后确实不该废啊。”说着,人群里又是一个站出来的大臣。
“皇上……”
“皇上……”
眼看事态就要向不好的方向发展,文宝杨适时打住:“什么这个好那个好,你们其实就是转着弯子绕着梁子说朕的新后才能品行举止礼仪皆不如废后,坐不起皇后这个位置,是么?!”说完,眉头深皱地将殿内扫了一遍,这让即将哄作一团的大臣霎时禁了声,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新后才德品行。只不过,虽然韶皇后的礼仪才情丝毫不差于废后,但是梁皇后被莫名奇妙地废黜,而且皇帝又不给出个明确理由,这让人怎么都不能信服。
一圈下来,文宝杨将目光最终停留到了一言不发的左相身上。心里的恼愤让她把一切责罪都归咎到了左相的头上,睨视着对方,她冷笑着说:“左相啊,朕以为你向来正直忠心、不结党划营。没想到啊,朕真是想不到,左相你什么时候也有这样多的拥护了!”
“皇上冤枉老臣了,”左相听到文宝杨点了他的名字,挺直脊背地从人群里走出来,讲道,“老臣忠心可鉴,请皇上明察。”
“冤枉?那你解释一下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儿?!”文宝杨觉得现在不拿人开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所以她要第一个拿来出气的人就应该是左相了。
“臣以为,皇上这做法并不能让群臣认同,”左相有条不紊地说起来,“毕竟,这后宫之位历来都是……”
“朕以为,满朝大臣中唯独左相你一人不可以否决朕,”文宝杨打断了对方的话,口气显然不大好,“如果左相认为朕做法欠妥当,无论你言辞多么准确在理,朕仍旧只能认为左相你这样做是在偏护自家女儿。”
“老臣没有,老臣说得全是……”见文宝杨无端给他脑袋上扣了顶这样的帽子,左相当然要反驳了,不过就算是解释,他依然说得慢条斯理。
文宝杨罢罢手,这类言语辞措她早已经腻烦了,人显得有些火躁:“够了,朕不想听到那些设辞理由。朕原以为左相你度势审时,深明大义。不想你竟然同他们串通一气公然联合斥责朕,实在让朕太失望了!”脾气上来,哪还有心情去理会那些还有其他事情等着禀奏的朝臣,文宝杨直接甩袖子走人。
文宝杨下朝之后,没有去韶景宫那边,而是气冲冲地直接回了寝宫。之后便是从寝宫内传出一阵停不下来的乒乓声响。一听就知道余怒未消的文宝杨又开始拿古董瓷瓶来练手了。
“皇上、皇上,您请息怒啊。”宫女来不及制止,文宝杨已经扬手把身边的花瓶砸碎在地。砸出来的碎瓷片溅在她小宫女的腿上,隔着宫装长裙腿上还是会有疼的感觉。小宫女不敢出声,但可以感受到文宝杨下手是有多重了。
“滚,给朕滚!”文宝杨看着杵在跟前唯唯诺诺的小宫女火气就更大了,作势要把手边的一筒毛笔往她身上扔。
小宫女见状,吓得连忙往外走,就怕慢了半拍会被文宝杨扔出来的笔砸中。这个时侯却和正准备进来的太监撞上了。小太监说:“皇上,有个叫絮染的宫女在门外求见。”
“谁准你进来的?”文宝杨手里的笔已经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小太监的身上,见小太监脸上一幅被吓傻的模样儿,她怒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小太监闻言,果真是连滚带爬地往出走。
“公公,皇上她不肯见我么?”絮染见着小太监一脸难看的灰白,心里有了几分底,但还是忍不住问询。
小太监先是点头然后又不知怎么的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跟絮染说道:“皇上今个儿也不知道是被谁惹了,脾气大得不行,正在屋里头乱砸东西呢。”
“那公公您看,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可以么?”絮染也有点担心,但她觉得不跟文宝杨讲清楚是不行的,便软下声同小太监恳求说,“所有后果我自行承担,绝不连累公公您的。”
“不行不行,你这保证压根没用,”这种事情见得太多,小太监当然是摇头不会答应了,“皇上一旦怪罪下来,无论你怎么解释怎么请求,头个受罚的必定是我。”
“公公,您就帮帮我吧。”絮染兮兮可怜地讨好说道,“我真的有要事同皇上说。”
“你还是回去吧,”见絮染并不死心,小太监只好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