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相信,那个猥琐男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戴玉一沉寂,对方趁机下命令似地说出见面的地点。
戴玉一走去就鄙夷地用颌下的真丝围巾捂住了口鼻,真呛人。分开这么多年,此人的爱好仍没有一丝长进,仍是粗俗不堪,大鱼大肉,腥的荤的全上。
“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来呢。坐下吧,来一口?”男人据案大嚼,一嘴的油星。他抓住一瓶白酒,冲戴玉摇了摇。
戴玉不想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眼都不想看。她孤傲地站着,冷冷地说:“王恩龙,有什么话快点说,我还有事呢。”
王恩龙穿着一身油渍麻花的上衣,领口与前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肥厚的脸上似乎沾了几块油污,肥硕的头颅上,那一撮毛已被油腻冰结在一起,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前老婆,何必这么无情呢?作了那么多年的夫妻,难道坐下来吃顿饭的面子都不给?”
“谁是你的前老婆?”戴玉沉着脸喝道:“有话快说,假如是来消谴我的,对不起,我没工夫奉陪!”
“臭贱货,消谴你?老子还没这个兴趣!老子性起,还不如到后衙街去找两个小妞去快活快活呢。”王恩龙显然有几分酒意,他环顾着充满油烟味的狭窄四周,直瞪着那双圆鼓鼓的鱼泡眼:“你睁开你的这双老鼠眼好好看看,要不是你这个臭贱货,我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想我王恩龙,曾是芝城的风云人物,顿一顿脚都会让人抖三抖!臭贱货,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王恩龙的一口一个“臭贱货”,叫得戴玉火起。可她是了解王恩龙的个性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惹他,否则,倒霉的是自己。
戴玉厌恶地看了王恩龙一眼,仍然站着,口气,却变得和缓了一些:“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嘭地一声,王恩龙猛击了一下桌面,震得桌上的碗碟叮当乱响!“想法?有啊,我想宰了你这对狗男女,我想把姓慕名下的财产全部归到我的名下!戴贱货,你愿意吗?”
青灰色的面孔,渐渐地晕染上了羞忿的红晕!戴玉从包里拿了一大叠餐巾纸,细细地擦了擦椅子,然后,挨着椅子的一角,轻轻地坐下:“王恩龙,我希望你好好说话。假如一昧的骂东骂西,对不起,你只能骂给自己听。”
戴玉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猥琐男人一定是有求于自己。假如纯粹是把自己叫过来骂一通凌辱一番,这有些不太可能。
离婚三年多,王恩龙是第一次把自己叫到他的这个小店里来。要想羞辱自己,他不会等到现在。
王恩龙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面目狰狞地望着戴玉,他真的很想,举起酒瓶朝那张依然干瘦得如一条秋后的黄丝瓜一样的脸上砸去!
他嘎嘎地笑了起来:“姓戴的,我以为你现在过着怎样幸福的生活呢?看上去也不过如此。怎么,那个男人喂不饱你啊,瞧你干瘪的,好象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似的。”
戴玉咬了咬牙,忍着,不说话。
“我就奇了怪了,慕白羽难道是个变态男人,喜欢玩老太婆?”王恩龙将油腻的手在衣襟上一擦,斜睨着眼说:“正常的男人,哪个不喜欢玩水灵灵的大姑娘?”
戴玉忍了又忍,作势站起来:“王恩龙,我不是来骂你胡说八道的。”
“你给老子坐下!”王恩龙猛地伸出手,将戴玉用力一按,呲着牙骂道:“老子叫你走了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戴玉气急了,终于按耐不住了。
可惜身上这件刚上身的皮草了,肩头上的那个爪印,特别刺目。
情知不能走,戴玉扭着身子坐下,绷着脸,不说话,
骂了一顿羞辱了一通,也算多少出了心中的这口冤气。王恩龙没忘记今天叫戴玉过来的目的。“姓戴的,听说慕白羽把乌城的那个度假村给包下了?”
戴玉翻了翻白眼,心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嘴里唔了一声。
“这么说,这个消息是真的?”王恩龙再盯问了一声。
“当然是真的,我干嘛要骗你?”戴玉又来了底气,得意洋洋地说:“白羽的华鼎公司已经进驻度假区的工地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跑到那儿去看看。”
“会去看的,会好好看看,”王恩龙将一只通红的大虾塞进了嘴里,也不剥壳,一顿的乱嚼,“姓戴的,回去跟你的那个该死的男人说,我王恩龙要包下度假区项目的所有装修工程!”
什么?
戴玉望着王恩龙嘴边,有不断溢出来的虾汁与口水,恶心的,直想吐!“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臭贱货,这几年被人玩傻了玩聋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也听不清楚?”
“王恩龙!”
“我说,我要包下度假区的装修工程!”
戴玉差点狂笑了,几千万的装修工程,让眼前这个男人去做?太搞笑了吧?王恩龙是那块料吗?
他配吗?他担当得起吗?
“怎么不说话?”
戴玉自然不会当面说出来。人说,小人不能得罪,像王恩龙这样的小人祖师爷,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我是觉得,这个工程太大了,你现在又没有资质,不太合适。”戴玉婉婉转转地说。
“放你妈的臭狗屁!合不合适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戴玉紧攥双拳,做了个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