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建筑下,一身风尘的男人僵硬地站着,他的手上还提着公文包,手臂维持着一个搀扶的姿势,似乎过了很久了,他缓缓地收回手,痛楚地闭上眼睛。

聂之言的脚伤得并不重,只是崴了一下,医生给开了一瓶红花油,让她抹着,两三天就会好了。

白弈半抱着将她带上了出租车,回了聂之言的公寓,又背着她上楼,将她放在沙发上,他撩开她的裤脚,拧开红花油的盖子给她抹药。

聂之言看着他清俊的面容,笑颜清欢。

“叔叔知道你来找我了吗?”她问他。

白弈抬眸看她一眼,淡淡说:“不知道。”

“啊?”

他低头,又继续揉着她的脚腕,“我是临时过来的,没来得及告诉他。”

“临时……?”

他嗯了一声,“父亲想要把业务扩展到中国,和北京的华盛地产合作,我先过来看看。”

聂之言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说:“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好一会儿,他才又嗯了一声,“明天早上飞法国的飞机。”

“哼!”聂之言把脑袋偏向一边,一副我不愿意看见你的样子,“原来你是顺便来看我的,是不是不去北京,你都想不起这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了?”

白弈哭笑不得,忍不住又敲了她一下,“胡说什么?你倒是生起我的气来了,该生气难道不是我?被抛弃的难道不是我?”

……抛弃?

聂之言无语地瞥他一眼,显然不赞成他口中的抛弃,她只是,只是……只是回来找陆以恒啊!不对,她最初回来只是为了看看他而已,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离她最初的目的太远的程度了,以至于时至今日,她仍然会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他摇头,“看你春风得意的小样,不后悔回国?”

“不后悔。”最坏的打算都做过,现在是最意想不到的,最美的阶段,怎么可能后悔?

“追回来了?”他不确定地问。

聂之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竟然腼腆地笑了笑。

白弈,“……”

他沉默了下来,继续揉着她的脚腕,舒筋活血,脚腕已经不那么肿了,他低声问:“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她笑着说,心情很好,似乎完全忘了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的事。

那时是下午七点多。

小区外,一辆黑色的奥迪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内的男人指尖捻着一点星红,沉默地坐着。

浑身都是寂然沉重的气息。

彷如被世界遗弃。

九点,黑色奥迪仍旧停在那里。

十一点,黑色奥迪仍旧停在那里。

凌晨一点,黑色奥迪仍旧停在那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苍穹,从辽阔的天际洒下来,熹微的阳光斜斜地打在那扇半敞的窗户上。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缓缓地发动车子,一声不响地离开,就像他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聂之言因为脚伤不能送白弈去机场,她很舍不得他离开,整个早上都是闷声闷气的,不怎么说话。

(流年节奏一如既往地慢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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