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着“生命不是为了活成别人想要的模样”这样的话,其实也是一种任性吧?所以大概我太任性,而阿饭反而太乖巧……
雨辰丫头在高二的时候出国了,终于在国外看完了我心心念念的《十年》,她在哭得梨花带雨之时在微信上对我说——小蓉蓉,我为什么在温衡和言希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你的模样?我哈哈笑,说谢谢夸奖。在某个睡前,也无意间说过我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湘云但内心和黛玉一样小女生的人,我笑而不语,入睡。
像吗?那我该是高兴吧?——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喜欢就慢慢吸纳了他们那些我所喜欢的品质,又也许正是因为相像我才喜欢他们的呢?有人说听一首歌到哭,看一句话而怅是因为自己也曾感受,真正让自己难过的,其实是自己的过往。或许我心疼他们、喜欢他们,也是在心疼喜欢我自己呢?谁知道啊,潜意识并不全是自己的意识呀。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和阿衡女儿、言希美人或是湘云黛玉相像,我大概已经能笑叹未来命运多舛了。
在后来的一个元宵节前,我在家里卧床养病,信手在微博上填了首词,仿的是纳兰容若的《采桑子》:
谁念颦颦卧潇湘,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看穿滴漏又一宵。
独晓万事萦怀抱,醒也昏昏。睡也昏昏,梦也何曾望年少。
冰花笑着转了,招徕了一大帮人来吐槽,只是没有人可以明白我写下它的意图。
说是我高攀了也罢,在写的那一刻,在成天昏昏欲睡不得清醒的那几日,我总觉得我和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垂泪的黛玉心灵相通了片刻。
颦颦是宝玉给黛玉起的字,可最后黛玉重病垂危之时宝玉又在哪里?人生的最后旅程,竟只有紫鹃陪着她,那敲锣打鼓的欢愉喜庆在潇湘馆来说于风雨又有何差?病危时的黛玉每天只能数着时间等待着自己的死期,或是等待着宝玉来给她一点安慰,只是每每数着数着就又过了一夜……黛玉的心思谁能懂?懂她的宝玉已经牵了另一个新嫁娘的手。昏昏沉沉间她到底是想回到不曾失去母亲贾敏,一家欢乐的小时候?还是想从不曾来过荣国府便能不相见而不相思呢?亦或是回到只有她和宝玉而没有宝钗的两小无猜呢?……谁知道呢,一切都只能在梦里了……
也许黛玉什么都没想,一切只是我的臆断,这又有什么关系,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林黛玉,我的黛玉,她就是这般模样。
葬花葬花,我总是会在心底流泪,我眼角的泪腺,大概早就干涸了吧,这样也好,至少我还有铜墙铁壁的假面——尽管不喜欢戴着面具的宝钗,谁又能真的拒绝一切假面呢?就连黛玉在初入荣国府之时不也得小心翼翼么?而正如三叔所说——有些面具戴得久了,便摘不下来了……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fēng_liú。……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