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冀州的路上,金甲对叔宝一直很照顾,当没人的地方,他就会帮叔宝把枷锁取下来,刚开始叔宝还认为不妥,在金甲的一再坚持下,他才谢着同意了。单雄信又已经派了人在路边等候,送来两匹好马,还送来了更换的衣服。一路上,不论是大大小小的寨子还是关口,只要有七省绿林会的人,都会及时地提供帮助或服务。叔宝认识单雄信这么久,直到这时也才真正明白了七省绿林会的管辖之大、影响之强,对于单雄信也更多了一层敬佩和感激。由于一路骑乘快马而来,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冀州边境。这日,两人在路边的一个小茶寮里喝了茶之后,金甲才又替叔宝将枷锁锁上,抱歉道:“秦大哥,已经到了冀州边境了。这下又要辛苦你了。”叔宝知道金甲已经很照顾他了,哪有押解的官差对犯人如此周到的?因笑道:“金甲兄,别客气了。”金甲又唤来茶寮老板问道:“哎,老板,请问到冀州大营走那条路比较靠近啊?”老板道:“往北走就是了。我们最近这个边界,有一帮土匪在这里拦路抢劫无恶不作,我看你们还是多一点人上路比较安全。对了,刚刚才走了一队商队,大概十几个人吧,我看你们哪,尽快地凑上去结个伴好啊。”谢过老板之后,两人便沿着老板指明的道路快步向前走去。不多一会儿,果然看见了老板口中所说的商队,便加快步伐,不近不远地跟在商队后面。走了一会儿,叔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金甲兄,你有没有觉察到,这队商队有些问题啊?”金甲仔细打量道:“没有啊,没有什么特别啊!”“他们个个身形精壮、步伐沉稳,像是练过武功的。”金甲一惊:“你怀疑他们是沙陀盗匪?”“这个……”叔宝停下脚步,眼望前方,“我不敢肯定。不过为了方便,咱们还是小心点。”“嗯,好的,走吧!”两人提高了警惕,跟在商队的后面静观其变。突然,无数支暗箭从路边的长草丛中射出来,直击商队。暗箭无眼,后面的金甲和叔宝也受到了牵连,两人一面挥舞着手打落飞来的箭,一面躲入了路旁的草丛中。只听惨叫连连,商队的人身上腿上中箭,一个个都倒了下去。叔宝眼尖,看到那些人明明用手抓住了箭,可却假装倒在地上,不禁狐疑道:“这帮人怎么是假中箭?”突然间呼声大起,一帮黑衣人从草丛中冲出来,就要劫取这丰硕的果实。正当他们忘乎所以地搬取车上的财物时,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些“中箭”倒在地上的人,在一瞬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后面把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之上。一个丰神俊朗、面色冷峻的年轻人从地上站起,紧握长枪,转身扫视了几眼,对一个黑衣人冷冷道:“沙摩多,我已经追捕你很久了,你还不束手就擒,跟我回去!”那黑衣人眼珠转了几转,蓦地拐肘打中抓住他的人的胸口,撒开腿就向外跑去。叔宝看得分明,来不及细想,就从草丛中跳出向黑衣人追去。那年轻人见突然冒出一个身带枷锁的犯人,眼神一凛,也紧跟而来。那年轻人跑得极快,经过叔宝身边时,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手中长枪竟向叔宝挥扫过来。叔宝反应也是极快,跃起避过,跟那年轻人打斗了起来。沙摩多趁两人酣斗之际,又跑出了一段距离。年轻人一见,扔下叔宝,双足在叔宝的枷锁上一踏,竟从叔宝头顶跃过,跃到沙摩多前面,回身一扫,寒锋直逼沙摩多面庞。沙摩多见势不妙,想往回跑,却和叔宝碰了个正着。叔宝伸腿一扫,将沙摩多绊倒在地,一个翻身跨坐在沙摩多身上,让他无从逃脱。那年轻人也跃了过来,长枪一送,正好抵在刚回头的叔宝脸前。年轻人缓缓抬眸,眼里的寒意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惧意。但叔宝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人不会对他怎么样,于是也就定定地盯着他,眼里一片澄澈。寒风呼啸,吹得两人衣袂上下翻飞,两人就这样久久地对峙着。年轻人的眉头渐渐紧锁,似乎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枪抵着脖子时还能如此坦然;叔宝的眉头也渐渐凝住,毫无畏惧地回看着他,紧抿的嘴角衬托出脸庞坚毅的线条。两个人上来向年轻人恭敬地汇报:“报告小侯爷,我军杀匪十八、擒匪十二,我军两人受轻伤。”年轻人终于收了枪,将枪往地下一顿道:“好,都带回大营!”不再理叔宝,提着枪准备离开。叔宝叫道:“这位兄台,你的枪法矫若游龙,在下真的很佩服。”年轻人只是脚步顿了一下,睨了叔宝一眼,一声不吭地走了。赶过来的金甲不平道:“哎,这个人怎么这么没道理啊?秦大哥,你帮他们打盗匪,他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板着个面孔。哎,这位兄弟,这个人是什么人啊,怎么摆这么大的臭架子啊?”押着沙摩多的一个士兵道:“你们刚来不知道,他是我们的小侯爷,一天冷口冷面的,所以外号叫冷面寒枪!”说完就押着沙摩多走了。抓捕完盗匪,叔宝两人依旧跟在那年轻人的队伍后面,走了一会儿,叔宝突然想起来,问金甲道:“金甲兄,今天初几?”“哦,我们离开潞州的时候是十七,让我算算,哦,今天初八。”“初八啊!”叔宝突然转身朝路边跪下,望着天空道,“爹,今天是您的忌日,孩儿不孝,没有能够在家和娘一起拜祭您,如果您在泉下有知的话,就保佑孩儿能够逃过此劫,为您报此血海深仇!”不知为什么,年轻人回头再次看了叔宝一眼,正巧看到他跪下磕头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