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点开的一瞬,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能有什么反应。那样的事,现在告诉他还有什么用?就算那音乐会上的弹钢琴的人真的是洛夏,也已经过去两年,他上哪里去找她?
全天下懂音乐,会音乐的学者何止千千万,她是那沧海中的一粟,到如今已经没有信心能够找到她了。但不管如何,还是感谢洪乐涵,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让他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好好活着。
之后,心不再有波动,所以在他们提出要玩那个游戏的时候,他想这样也好,活在当下才是真的。那些美好的回忆,终究是过去了,就算再不肯走出来,也无法找到她了。若她真的做了一个钢琴家,她必然是生活好的,那么他还有什么苛求呢?
可是刚心理建设完,就看到了那抹致生都难忘的身影,或者说是相似的身影。闭上眼,让那股心痛慢慢在身体里流窜,感受那疼入骨的萧伤。
“云枫,你没事吧。”耳边传来担忧的声音,勾回他的心神,睁开眼看到在离自己两米开外处,苏景站在那里,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忧。是他的样子太糟了吗?想要牵扯出一个浅笑回应她,不要让她着急,可是试了几下,不过是细微的表情,都做不了。
他整个脸庞的肌肉都已经僵硬麻木,心下更是绝望空虚。
苏景靠近,伸出手轻碰他的额头,有些微烫,他在发着低烧。忽然鼻子酸涩,这样的聂云枫,真的让人……很心疼。
她轻轻扶住他的手问:“你看到什么了?”是看到与她相似的人了吗?
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在街上看到某个与之相似的人,就会变得不对劲。有一次去工作室那边找他,看到他在画素描,匆匆看了一眼,他就把素描撕掉了。
但是只一眼,她就认出了画中的那个女孩,眉眼清澈,温柔单纯,她是那天送聂云枫去审判时,站在法院门外的那个女孩。他在找一个人,作为警察,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女孩就是聂云枫心心念念着的那个洛夏。
聂云枫因为浑身无力,就着苏景的手靠在她的肩膀上,把身体的重量转移过去,如此脆弱的他,很少流露在别人眼里,但苏景却不止一次看到了。
比现在更糟,满头满脸都是血的样子,都有过。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关系密切的原因,最糟糕的一面都让她见到过,而她对自己的关心,都是出自朋友最真诚的关怀。
他不是个会诉说的人,但是有时候当心头压抑太多太沉重的时候,却想找一个出口发泄,倾诉也是一种发泄。身为一个心理咨询师,这个道理他懂,否则他可能早就要崩溃了。
而那个听他倾诉的倾听者,就是苏景。她不会去评判他的错与对,只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当他把所有曾经背负的责任与痛苦道出时,她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明白。
但是这一次,苏景却说:“聂云枫,能不能放弃,不要再想她了好吗?”
聂云枫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痛苦以外的另一种情绪——深情。
他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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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无数次说着要放弃,但终究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