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殷老夫人的回话,云姑姑心满意足的走了。
她一走,殷老夫人就收了笑沉了脸色:“该来的还是来了。”
兴安侯刚回京,虽对秦婠之事略有耳闻,可还未曾来得及细问,如今瞧着殷老夫人面色,不由就问道:“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屏退了左右之后,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同兴安侯说了。
兴安侯听闻之后,不知怎的,非但没有愁眉苦脸,反而露出了几分骄傲的神色:“我的婠儿自然是千好万好,太子与二皇子相争也实属正常。”
听得这话,殷老夫人丝毫不顾形象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恼声道:“这是千好万好的事情么?若是寻常人家相争倒也罢了,你也不看看争的是什么人?!”
太子和二皇子,牵扯的可不仅仅是秦婠婚嫁后的幸福,更牵扯到夺嫡大事。
谁人不知,太子虽是承德帝认定的继位者,太子之位看似稳固,可前有陆国公府把持朝堂,后有皇后把持宫中,再加上一个这些年,渐渐接手朝堂之事还颇有建树的二皇子,太子即便能够顺利继位,这位置也不会坐的稳当。
更何况,能不能顺利继位还是两说。
兴安侯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出声问道:“婠儿如何说?”
“她倒是给我透过底。”殷老夫人道:“虽说太子和二皇子都不是良配,可婠儿道,比起二皇子,她嫁给太子。”
“那便选太子!”兴安侯拍了板:“此事无甚可犹豫的,一来太子乃是陛下意属的继位者,二来婠儿愿意,母亲有所不知,今日儿臣入宫,陛下再三叮嘱儿子,要远离陆府,却也不得与陆府交恶。”
听得这话,殷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她缓缓开口道:“一旦婠儿嫁给太子,不管侯府到底是何态度,旁人都会道侯府乃是太子之人,若是太子强盛这本也无可厚非,可偏偏还有个嫡出的二皇子,你想过没有,若是最终荣登大宝的不是太子,婠儿和侯府会是何等结局?”
这其实是个无解的难题,若是秦婠嫁给二皇子,承德帝势必会恼上侯府,更何况万一将来若是太子胜了,侯府与秦婠一样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真真是左也为难右也为难。
兴安侯思索了半响:“还是将兵符交出去吧。”
话题又回到原点,殷老夫人没好气道:“交交交,若是真是那般容易交,你父亲和大哥又岂会……”
说到此处,殷老夫人突然闭了嘴,甚是不耐的摆了摆手:“不谈这些,走一步算一步吧,若当真到了那般时候,也只能再走一遍当年的路了。”
殷老夫人说完这话,朝外唤了一声宋嬷嬷,而后在宋嬷嬷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半路上时,又让余管家去通知秦婠明日入宫参宴一事,还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殷老夫人走后,兴安侯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多年未曾回来,院中一切仍旧如他临走时一般,半分也没动过。
兴安侯去了书房,屏退左右,来到书架前,挪动了其中某一本书,露出一个墙后的暗格来,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书信打开,只见那书信上又一抹褐色的暗红印记,若是细看不难瞧出,那是干涸了的鲜血。
书信上,一行字映入眼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且说秦旸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就连贴身的小厮莫衡也不得入内。
若说这个世上,最了解秦旸的人,不是殷老夫人更不是兴安侯,而是与秦旸一道长大,几乎形影不离的莫衡。
莫衡站在门外,见里间毫无动静,顿时心焦不已,若不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自家主子绝对不会如此。
他焦急的试探着唤了两声:“世子?您可还好?”
书房内静悄悄的一片,无人回答。
莫衡心疼不已,低声开口道:“世子,该用饭了,您若有什么不开心的,同莫衡说说,莫衡虽不如世子聪慧,可世子宣泄一番也是好的,您可切莫将什么事情都闷在心底,闷坏了身子,心疼的还不是老夫人和侯爷么?”
听得莫衡的话,一直未出声,愣愣的看着书房内摆着的那柄,许久不曾碰过的剑的秦旸,终于开了口。
他一字一字哑声道:“不会的。”
听得这语声,莫衡顿时更加心疼,他急急开口道:“怎的不会?侯爷远在西北之时,每逢寄家书总会提到世子,时不时也会随信带些东西回来给世子,可见世子在侯爷心中的分量,老夫人就更不必说了。”
“即便今日老夫人与侯爷说了什么,定然也是有口无心,世子着实不必为此一直气闷。”
秦旸看着墙角那柄剑,神色并没有波动,也不知有没有将莫衡的话听到心里。
莫衡在外等了半天没有听到秦旸的回应,连着又劝了几句,可依旧无用。
他想了许久,脚下一转急急朝朝霞院走去。
朝霞院内秦婠也很烦闷,不管是哪个剧本,提到宫中就没有什么好事,用龙潭虎穴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明日,她就要去闯这龙潭虎穴了。
即便她再迟钝,也知晓明日定是宴无好宴,弄不好,明日她就得被迫嫁给李翰或者李澈。
一想到这个,秦婠就更烦闷了。
就在这时,莫衡急匆匆来到院中求见。
秦婠不知莫衡来寻她作甚,但总归是与秦旸有关,当听完莫衡带着恳求,请她去听雨轩劝一劝秦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