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子自然知晓。”
兴安侯道:“只不过,儿子若不这般做,怕是不能绝了某些人的心思,母亲有所不知,今日在宫中,二皇子曾见过儿臣,非但点名了尹婉柔是他派来之人,更是提起了大哥和父亲之死。”
听得这话,殷老夫人眸光微动:“他说了什么?”
兴安侯细细的看着殷老夫人面上的神色,答道:“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将一封密信递给了儿子,然后同儿子说,当年真相一看便知。”
殷老夫人皱了眉,语声似乎有些急切:“密信呢?”
看着殷老夫人的模样,兴安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缓缓开口道:“儿子没接。”
殷老夫人闻言似乎松了口气,她看向兴安侯道:“当年没有所谓的真相,你需要记得,你父亲与大哥,是为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身为武将,奋勇杀跌战死沙场乃是荣耀。”
兴安侯闻言,垂了眼眸:“儿子醒得了。”
殷老夫人似乎不愿意在此事上太过纠结,又将话题引到了尹婉柔身上,她道:“二皇子将尹婉柔送到你身边,定然不会那般容易就让她被送走,你明日准备如何收场?”
兴安侯回道:“儿子此次本就是为了婠儿之事回来,既然事情已解决,势必是要离开的。”
听得这话,一直莫不吭声的秦旸急急开口道:“父亲这是要走了?”
兴安侯转眸看向他,点了点头:“是,明日一早出发。”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道:“此去西北路途遥远,路上会发生什么未曾可知,你担心的事情大可不必。”
听出了兴安侯的言下之意,秦旸半是震惊半是不忍道:“这……是不是……”
话未说完,他就瞧见了兴安侯失望的眼神,转眸再看,殷老夫人亦是如此。
秦旸顿时不说话了,殷老夫人万分失望的摇了摇头:“你对一个陷害侯府声名,又陷你父亲与祖母于两难,甚至还能威胁到你的一个女子都这般心软,你还有何用?!当初,你要将婠儿赶出侯府时的气魄呢?!你到底弄不弄的清,什么才是血脉至亲?!”
兴安侯听得殷老夫人的话,皱眉道:“你曾要将婠儿赶出府?”
秦旸确实曾经说过这话,可那也是被秦婠起的狠了,她不但蛮不讲理处处找茬,甚至还跑到尹婉柔的院子里去喊打喊杀,那个时候,他又不知尹婉柔是那样的人,他不过是一时气愤,这才口不择言。
然而,今日看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显得那么荒谬和可笑。
秦旸低了头,默然不语。
兴安侯见他默认,瞬间冷了眼眸,他厉声道:“婠儿你是母亲拼了性命才留下的,你这般做,可曾想过是否对得起你的母亲?!”
秦昭头更低了些,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兴安侯这次显然是真的恼了,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怒容,他看向秦旸道:“你身为侯府世子肩负侯府荣耀,然而却妇人之仁不分善恶,着实不配继承我侯府荣楣,我会禀明圣上,取消你侯府世子之名,为父宁愿去宗室寻一子弟带在身边悉心培养,也不愿任由你这般玷污了侯府几代人用性命博来的荣光!”
秦旸懵了,他呆呆的看着兴安侯,怀疑自己听到的不是真的。
这些话,不是出自自己最最崇敬的父亲之口。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因为他亲眼瞧见,亲耳听见兴安侯冷声道:“为父明日便穿书宗门,让他们寻合适的子弟,你先下去吧,为父不想看见你!”
殷老夫人瞧着秦旸浑浑噩噩的模样,有些不忍,她转眸对兴安侯恼道:“你刚刚回来还嫌惹的事不够多么?秦旸虽是有些糊涂,但他不过年方十八,他又如何看得清尹婉柔的真面目,更何况,你要更换世子,可问过我?!”
若是秦婠在此,定会感叹一声隔辈亲的厉害。
然而如今还没有隔辈亲这个词,被喝骂了一通的兴安侯:……
殷老夫人喝止完了兴安侯,见他无语了这才转眸看向秦旸,叹了口气:“你啊,也实在太过糊涂,就你这种性子无论是从文还是从武,都注定会一事无成。莫要以为自己文采好了,便能撑起侯府荣楣,你那点小心思,哪怕是在你父亲眼里也是不够瞧的,更不要说旁人。听你父亲的话,先下去好好反省。”
秦旸浑浑噩噩的走了,良好的教养让他还是在临走之时,朝兴安侯和殷老夫人行了礼。
只是他走的时候,脚步虚浮,肉眼可见的魂不守舍。
待他出了院子,殷老夫人这才收回目光,瞪了兴安侯一眼:“瞧你把孩子吓的,近十年不归,一归便是这般德行,孩子没怨你便是好的了,你还这般吓他。”
兴安侯闻言冷声道:“儿子不是在吓他,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与敌喘息乃是兵家大忌,他身为侯府世子,即便我允他从文,陛下又怎会当真应允?他这性子若不好生磨炼,当真有了那么一天,他也不过是西戎刀下的一块肉!”
殷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她颇为无力的摆了摆手,正要说些什么,余管家却匆匆来报:“侯爷、老夫人,宫中来人了!”
殷老夫人和兴安侯微微一愣,但也很快就恢复如常,毕竟这亦是在意料之中。
来的人是陆皇后身边云姑姑,是陆皇后的心腹也是她的陪嫁。
她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知会殷老夫人与兴安侯一声,说明日乃是陆皇后的生辰,让他们进宫参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