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秦婠摇了摇头:“退一步来说,我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尹婉柔生不生孩子,于我而言干系不大,真正有干系的是我大哥,他都不着急我又着急什么?让该操心的去操心吧。”
秦婠都这般说了,红苕和绿鸢再暗暗心焦也没有办法。
再者,秦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待她嫁了人,尹婉柔生不生孩子,生男生女都与她没有干系,真正有干系的乃是侯府世子秦旸。
红苕闻言恨恨道:“活该!”
这个活该指的是谁都不言而喻了,红苕和绿鸢,包括秦婠对秦旸这种自食恶果的行为,虽谈不上乐见其成,却也都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可怎么说呢,只要一想到尹婉柔将来可能母凭子贵,秦婠和红苕绿鸢,心头还是好似吞了一只苍蝇那般难受。
而此时,侯府的祠堂内,兴安侯静静的跪在团蒲上。
即便是跪着,他的脊背也挺得笔直,脸上依旧带着波澜不惊的从容,好似他不是在被罚跪祠堂,而是在休息。
祠堂的门打开着,四周无人静谧的很,不知过了多久,一脚步声缓缓靠近,不等来人出声,兴安侯就开口道:“旸儿来此,可是为了质问为父?”
秦旸听得这话停了脚步,他看着兴安侯的背影,沉声道:“儿子不敢,父亲久未归家,许多事情恐怕都不知晓,儿子想跟父亲谈一谈。”
兴安侯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秦旸,见他面色凝重,收回目光看向台上供着的排位道:“既然想谈一谈,那边陪为父跪会吧。”
秦旸没有说话,默默的来到一旁,在另一个团蒲上跪了下来。
他看着祖宗排位,不疾不缓的将从尹婉柔进府之后发生的零零种种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秦婠的改变,还有尹婉柔和小翠在护国寺遭人玷污一事。
兴安侯静静的听着,直到他说完,这才缓缓开口道:“婠儿说的对,你太过妇人之仁了,这也是为何你当初要弃武习文,为父不曾阻拦你的原因。”
听得这话,秦旸面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兴安侯朝他淡淡道:“怎么?你以为为父同意你弃文习武,是因为赞同你所谓的,要为秦家留后,保秦家安稳?”
兴安侯轻笑了声,而后语重心长道:“不是的旸儿,秦家虽已人丁凋零,可无论是你祖父还是你大伯,甚至是为父,都没有一刻后悔过走上今日这条路,身为男儿,当顶天立地肆意潇洒,若是畏头畏尾瞻前顾后,岂是我秦家男儿所为?”
“更何况,有国才有家,我秦家男儿护的是大胤千万百姓,哪怕全部战死沙场,亦无怨无悔。更何况,你二伯还在,即便为父有一日战死沙场,你二伯一房也不至于让秦家断绝。”
“为父之所以同意你弃文习武,乃是因为你心性之故,你太过心善,不懂取舍,分不清何为大义何为小节,故而你虽是个练武之才,为父却没有想过要你接秦家的衣钵。”
“所以,父亲就打算再生一个,能接你衣钵的子嗣是么?”
不知是被兴安侯对他的评价给激的,而是他本身就已有了这般顾虑,总而言之,这话秦旸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话实不该从秦旸口中,在此时此景之下,以这般口吻说出。
然而兴安侯听得这话,却没有生气,他只是用深邃的眼睛看着秦旸,而后淡淡道:“你是在恼为父有纳妾之心,还是在恼为父允了尹婉柔跟随?”
秦旸闻言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兴安侯看着他道:“若你恼的是前者,那么为父可以明确的告知你,父亲纳不纳妾由不得子女置喙,更何况,为父身边已十五年未曾有人,莫不是你要看着为父孤独终老才高兴?”
听得这话,秦旸连忙摇头:“儿子并非这个意思。”
“那就是第二个原因,你在恼为父允了那尹婉柔?”
秦旸低了头,咬了咬牙,说了真心话:“是,儿子认为她配不上父亲。”
兴安侯没有说话,祠堂内又静谧了下来。
秦旸等了一会,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向兴安侯道:“父亲难道真的要纳了尹婉柔,就因为她长的有八分像母亲?!她那样的人,怎可与母亲相提并论?若真是如此,父亲,你不仅仅是在玷污你自己,你还玷污了母亲!”
秦旸说这话时,眼眶已经泛了红,整个人身子轻轻颤抖着,可见是怒到了极致。
然而兴安侯却依旧一脸平静,他抬眸看向祠堂上的排位,低声道:“你觉得,尹婉柔是谁的人?”
秦旸没想到话题竟然转的这么快,一时愣住了。
兴安侯也没要他回答,接着道:“为父在宫中之时,被二皇子唤住说了几句话,他明确的告知为父,尹婉柔是他送进侯府的,你觉得他说这话意欲为何?”
秦旸不知道,他猜不出来,二皇子突然主动坦白是个什么目的。
他有些羞愧的垂了眼眸,低声道:“儿子不知。”
“不知就好好想想。”兴安侯站起身来,对他道:“起来吧,随为父一道去见祖母,身为兴安侯府世子,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晓了。”
秦旸心事重重的跟着兴安侯去见了殷老夫人,殷老夫人屏退了左右,只余下了宋嬷嬷在一旁,然后才道:“如今外间可都知晓你的混账事了?”
这话,显然不是对秦旸说的,兴安侯接话道:“应该知晓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二皇子的耳中。”
殷老夫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