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一开始,就将秦婠划为了妻子的人选,故而她在黎寒心目中就不再只是一个单调的名字,而是一个妙龄少女。
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当他看起秦婠来,就有些不同了。
可偏偏秦婠还那般直直的打量着他,黎寒一个没忍住就红了脸。
秦婠瞧的有趣,促狭的心思就犯了起来,她轻咳了一声:“那个……黎公子,你可知今日梁祖母唤你前来所谓何事?”
黎寒闻言脸上更红,他带着七分窘迫三分羞意,舌头都好似打了结:“知……知晓。”
秦婠眨了眨眼:“那……黎公子对我可满意?”
听得这声问,黎寒整个人都是一僵,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秦婠,又飞快的别开脸去。
他虽然没有跟女子相处的经验,可也知晓,女子多是羞涩的,而不是如她这般……这般直接到让他窘迫。
“我……”
窘迫的黎寒,像一个锯了嘴的葫芦,我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秦婠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又羞又急的模样,故意问道:“黎公子不说,是因为对婠儿不满意么?若是当真如此,不若早早禀了梁祖母,也免得耽误了黎公子的时辰,至于祖母那边你不必担忧,我自会去说的。”
说完这话,她看了一眼黎寒,似怨似诉,而后缓缓转了身。
第一步还未迈出,身后便传来黎寒急急的声音:“我……我没有不满意。”
秦婠闻言唇角微微上扬,她转过身来,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苦涩:“黎公子着实不必勉强自己,你若对婠儿有意,又怎会从先前便对我不理不睬?两家虽欲结两性之好,但……”
“我没有勉强。”
黎寒急急打断了她的话,忍着羞涩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从未同女子单独相处过,故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你……你很好。”
说到最后,他已是满目认真。
赤子之心,显而易见。
他这番模样,反而让故意逗弄他的秦婠,起了几分愧疚来。
她朝他欠意的笑了笑:“你不必如此着急,我先前是逗你的。”
听得这话黎寒愣了,一脸的疑惑:“你为何要逗我?”
秦婠很想给他发一张无语的表情包。
好在黎寒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一个女子逗弄男子,还能有哪有原因?
即便不是对他有意思,也定然是觉得他有趣。
想明白的黎寒瞬间又涨红了脸,但他吸取了先前的教训,即便有了羞涩,却也看着她开口道:“此间桃花开的正好,不若我们、我们去走走?”
秦婠朝他翩然一笑:“好啊。”
黎寒瞧见她笑颜,只觉得比这桃花更甚几分,不由的也回了一个笑容来。
经由这么一闹,二人之间因为第一次相见的生疏与尴尬都淡去了不少。
两人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并肩行走在桃花林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黎寒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少年,主动问起了秦婠话,比如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有何消遣,最喜欢的点心是何等等。
秦婠一一答了,再说到她喜欢看游记之时,黎寒的眼睛亮了亮,追问道:“秦姑娘看过哪些?”
秦婠闻言有些尴尬,她是喜欢看游记,也让红苕为她寻了一些来,可这些日子一直有些不得空,也就临睡前读了读,权且当做睡前读物了。
但瞧着黎寒那兴趣盎然,似乎要跟她探讨一番的眼神,秦婠只能硬着头皮,报了几本书名,未免出丑,她特意强调:“旁的看过一遍便也过去了,唯独喜爱《名山游记》。”
黎寒闻言道:“《名山游记》乃当世大儒王世懋先生所作,已被收录入了全书,文笔精妙,景致与游览之人的心境描述栩栩如生相得益彰,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秦婠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名山游记》不仅仅描述了景,也描述了观景之人的心境,其实亦是换个角度观景。”
这话黎寒十分认同:“秦姑娘说的极是,我等不曾游历过山川的,若单单看起描述之景未免单调,也难以想象其实景模样,有了观景之人的心境便不一样了。”
二人借着游记开了话头,倒也相聊甚欢。
言谈之中,黎寒对山川游历的向往昭然若揭,却又一直克制,只叹道:“我辈穷其一生也恐难将大胤河山览尽,唯有通过这些游记知晓一二了。”
秦婠听出他语声中的怅然,不由笑着道:“大丈夫人生几十载,你不过才过了十之二三,又何须这般早便下决定?在者,你不是要科举入仕么?任一方官吏便可游一方山水,即便不能将大胤山河都览尽,几十载下来亦是不少。”
“更何况,游览之事有走马观花亦有细致入微,单是一个京城便有许多我不知晓之处,不说别的,就说这护国寺,自我记事起,每年此时我都会来此祭拜母亲,可这么些年下来,护国寺全貌却都未知,熟悉的不过是平日里活动之处罢了。”
黎寒看着秦婠的眼睛微微放了光,面上也有了几分喜色,待秦婠说完,他点头赞道:“秦姑娘说的极是,名山大川虽令人向往,可一方之地有一方之景,我还是先将京城都游览全了。”
秦婠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就在黎寒和秦婠相谈甚欢的时候,这桃花园外却有四名男子正在翻墙。
这四名男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一同的便是那不堪入目的猥琐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