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昭一直纠结到三月中旬都没拿定主意,没想到沈福喜竟然主动登门做客,坐下便问:“你今年生辰打算怎么过?我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偏生如今连帖子都没收到,你该不会生气我要回京就干脆不请我了吧?”
郭昭上来把沈福喜扑倒在榻上,眼圈儿发红几乎掉下眼泪来,可怜兮兮地说:“阿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只是、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办生辰,所以还没发帖子呢!”
她不敢再提去年的事儿,所以含含糊糊地遮掩过去,不过听说阿馥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礼物,而且也愿意来给自己过生辰,她的脸上顿时就阴转晴了。
沈福喜自然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不免有点心疼,去年那件事虽然自己是被牵连的,但其实郭昭才是真正的孩子,虽然没有挨打挨骂,但也算得上是一次十分恐怖的经历了,她如今还依然能这样开朗并且照顾自己的感受着实难得。
她抬手揉揉郭昭的头顶道:“好了,赶紧起来吧,我的腰都快被你压断了。”
两个人对坐说话儿,郭昭想起沈福喜马上就要回京城了,刚刚收回去的眼泪顿时又涌了出来,拉着她的手舍不得地说:“阿馥,你回京了以后,咱们下次见面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沈福喜故意逗她说:“要不你跟我一道进京去住两年,就怕你爹娘要舍不得的。”
郭昭也知道这件事是根本不可能的,耷拉着脑袋在沈福喜身边蹭来蹭去,求抚摸求安慰。
沈福喜哄了她好一阵子,最后没法子道:“我倒有个好法子。”
郭昭忙抬头问:“什么主意?”
“很简单,你嫁到京城去不就得了!”沈福喜刮着她的鼻子说。
郭昭倒没有一般小娘子那样,一提到成亲嫁人就羞得说不出话,反将回去道:“那还不如你嫁到庆州来。”说着小身板儿挺直,一拍胸前得意地说,“到时候我罩着你,你郎君敢对你不好,我就带人去揍他!”
“这叫什么话,又是跟齐思鸿学来的?”沈福喜屈起手指,朝她额头敲了一记,“早就说了,别跟他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齐思鸿这一年多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埋头读书,舅舅舅母简直都要去烧香拜佛了,我阿娘也总说,思鸿这孩子以前是顽皮了些,但那是因为他年纪小,如今懂事了,自然就知道用功了。”郭昭将齐氏的语气学了个活灵活现,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撇嘴,明显是对此并不以为然,“要我说,他就是上回被吓着了,如今都不敢出来玩儿了,只能在家里读书罢了。”
“至于我刚才的话。”郭昭眼睛扎巴扎巴,朝左右看看,凑到沈福喜耳边小声道:“其实是跟我爹学的!”
沈福喜脑中浮现出郭骞的模样,虽然郭家的确是本地的世家大族不假,但是他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说出——我罩着你——这种土匪头子即视感的话啊?
无论是多么的难舍,随着张大人到达庆州,沈家要离开的日子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沈三老爷忙着跟张大人交接公务,赵氏带着女儿在家收拾行李。
晚上遛狗的时候,沈福喜带着小黑把房前屋后全都逛了一遍,窗前的石榴树、堂后的芭蕉,院角的竹子,花园的桂花树……原本都已经习惯了的存在,此时看到哪个都觉得有些舍不得。
走到桂花树下,沈福喜拍拍树干对小黑道:“以后就没有自了,桂花香囊也没有了。”
,也听不懂小主人在说什么,见她站着不走,便干脆去桂花树下抬腿留下了自己的记号。
“……”沈福喜无奈,拍拍小黑的脑袋,“我好不容易装一回文艺,你就偏要来破坏气氛是么?”
回房之后,沈福喜去找赵氏:“阿娘,咱把这宅子买下来吧!”
赵氏奇怪地看看女儿,虽说这两年自家在庆州的确置办了一些产业,但大多是收租的田产铺面,买这么大一套宅子放着又有什么用处?
沈福喜撒娇道:“我在这里都住出感情来了,等咱们走了以后,若是其他人再住进来,把这些花草都弄得乱七八糟那该多可惜啊!”
赵氏见女儿当真想留着这套宅子,心里顿时就软了,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就买下来吧,搁在你的嫁妆里头,以后有空想来南方住住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阿娘!”沈福喜选择性地无视了嫁妆两个字,扑到赵氏怀里狠亲了两口。
家里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郭家也早早儿帮着租好了船只,一些大件儿的行礼就开始慢慢往码头运送。
沈三老爷找郭骞做中间人把宅子买了下来,临走前托付给他偶尔帮着照看一下。
郭骞笑得豪爽道:“沈大人在庆州这三年为官清廉围为民办事,即便没有郭某照看,也不会有人敢打沈家宅子的主意,您就放心好了。”
沈福喜也私下拜托郭昭道:“阿昭,以后每年八月,你就帮我雇几个人去我家后院采桂花,都晒干之后用急递铺给我送到京城来。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也就只能麻烦你了……”
郭昭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说:“你如今要走了,都开始跟我客气起来了,你若是敢说要给我留银钱,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沈福喜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刚才还真想加这么一句来着,此时赶紧转了话风说:“哪儿能呢,咱俩谁跟谁啊,难不成你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