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的走出了县衙,不觉又来到大牢前,犹豫半天却又不敢进去,生怕听到吴三省的那句‘我没拿,我没罪’来,一个牢子微笑着走出来,刚要说话,吕柘却已经叹息一声,走进了大牢,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吴三省遍体鳞伤的趴在地上,看守的牢子好心,让他的家人拿来被褥等东西,并在地上铺了一层稻草,让他稍稍的舒服些。吕柘看着那么健壮的一条汉子被折磨成这样,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说道:“我知道你不服,你没有拿那块玉,但所有的罪责和委屈却落在你身上。”
吴三省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吕柘又说道:“你不要不服,虽然你没有拿那块玉,但它却是从你手上丢的,这看护不力的责任终究是难以逃脱。”想要给他安一个罪名,把这件事情了结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带着几分愧疚。
身后的曹靖突然说道:“大人说的好轻巧呀!一个看护不力,就要了一条好汉的性命!”言语中充满了讥讽。
吕柘不理他,在吴三省这件事情上,他已经不想在做争辩。说道:“你一身的本领,做个都头可惜了,我会妥善处置你的,或许有朝一日,你可以凭着这一身的本领,挣得一份功名,衣锦还乡。”
想了想又说道:“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顾,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恨我,哎!这就是命,谁也没有办法。”这样说着,似乎心里的愧疚也减轻了,不论这样做是否妥当,至少这件事情过去了,一个烦恼解决了。
听着吕柘对他的宣判,吴三省挣扎着说道:“我没拿,我没罪,为什么这样对我!”仍旧是那句话,只是没有了当初的愤怒与倔强,只剩下无奈的感伤,让人听了心酸不已。吕柘扭过头去,不忍在看他,只怕自己看着他遍体鳞伤兀自挣扎的样子,会改变主意。
曹靖蹬着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吕柘,黑汉子已经养好了伤,也是一脸的仇恨。吕柘说道:“你不应该不服气,曹大头领,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倘若追究起来,就是有十颗脑袋也砍掉了。”
曹靖一点也不害怕,冷哼着说道:“大人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
吕柘摇着头,说道:“你不用紧张,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悔过自新的顺民,我会放了你,让你从新过你的日子。只是在放你之前,我想对你说,你如今有了那么多的家产,也应该关照一下你从前的那些弟兄,不要让他们继续那种刀头上舔血的日子。”
曹靖怀疑的说道:“你会放了我?”
吕柘说道:“我无意追究你的过去,只要你愿意做一个安分守己的顺民,我们就能够和平的相处,从此后井水不犯河水。”
曹靖冷哼着说道:“我想做顺民,也要有人愿意让我做才行。”
吕柘又看了一眼黑汉子,说道:“至于你,要先将纸坊的损失赔偿了才行,这件事情本来与你无关,与纸坊无关,你却将这些都搅了进来,也好,纸坊受了损失,你也在鬼门关前也走了一遭,大家算是扯平了!”
黑汉子蹬着眼睛看吕柘,一句话也没有。
吕柘低垂着头往出走,昏暗的火光下,显得孤独凄凉,总觉得自己一心为百姓做事,最后却是这样收场,不甘心的停下来,说道:“我在永嘉为官,从不曾占百姓丝毫便宜,所想的,不过是让百姓多得些钱财,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出身大户人家,又仗义疏财,可曾知道那些和你一起的兄弟,多半都是些吃不饱饭的穷汉子,没了办法,才去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如今你带着万贯家财全身而退,悠然自得的过着富家翁的日子,酒足饭饱之余,倘若能多看一眼你身边的那些穷汉子,也算对的起这个‘义’字。”
唠唠叨叨的说了这一大段,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这些心里的话,怎么会说给曹靖。但说完之后,心情却开朗许多,大步的走了出去。
回到屋里,燕红正拿了一个玩偶坐在床边玩,文倩木然的站在旁边,看到吕柘回来,说道:“妹妹别玩了,快去给少爷弄些吃的东西来。”
燕红撅着嘴,恋恋不舍的将玩偶放在床上,就要出去,吕柘说道:“不要紧,让她玩吧,我这会也不太饿!”那个玩偶好像还是自己在临安时给她买的。燕红立刻高兴起来,眨着眼睛瞥了一眼吕柘,又去玩她的玩偶了。
文倩说道:“少爷就知道宠着她,妹妹如今也不小了,总是这样子怎么行!”
燕红撅着嘴说道:“姐姐如今怎么也像吴妈一样的??铝恕!?p> 吕柘看看文倩,转身走进书房,文倩跟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块砚台,放在桌子上,说道:“江伯怕你生气,托我将这块砚台交给你。”
吕柘拿起砚台,他知道文倩明天就要和江伯一起走了,这半年来,文倩悉心的照顾着自己,不论自己是生气还是烦躁,都默默的陪伴着自己,现在却被人用一块砚台换走了,说道:“我连字都认不全,要它有什么用。”恼怒的就想把砚台扔出去。
目光突然扫过桌上的一张纸,纸上写着‘冲动是叉叉’,吕柘一遍一遍的看着那几个字,只觉的自己那么大的本事,却连给文倩找一个满意的归宿都办不到,心里的愤怒也没有了,叹息一声,将砚台放回桌子上,可是心里的话仍旧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说道:“江公子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你要是想去泉州祭奠父亲,我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