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原本寂静下来的空气中猛地又爆出一声巨响,抬头看去,一朵比之前还要盛开,还要令人目眩的烟火几乎将整个星空密满,像是一颗颗被敲碎的星星,刺目的美丽,疼得薄柳之眯起了双眼。
她抬头看着天,祁暮景看着她,专注却心思百转。
他想,补她一场烟花盛宴。
她想,身边还是那个人,只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心境不对,记忆,回不去了。
深深呼吸一口,薄柳之收回滞留在空中的视线,转眸落在他身上,却被他眸中快要满溢而出的温柔刺了一下,皱了皱眉,声音平淡似水无波:
“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忠烈侯现在不是应该待在寿宴上吗?!”
“宴会太过枯乏,便出来走走。”祁暮景说的时候,一双眼仍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丝毫情绪变动,“你为何会出现在宫里?”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问话毫无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自私的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薄柳之拧眉,嗤道,“怎么?太皇太后的寿宴许你忠烈侯出现,就不许我出现吗?”
祁暮景菱角分明的下颚微微绷紧,垂在身下的手静静轻搭,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一手放纵,一手隐忍。
她的声音冷漠坚韧,尽管不想承认,可她却已不再是那个娇俏的只会围着他转的薄柳之。
这样的认识,就像一把小刀,将他原本笃定的信念划出一条口子,所有的笃定便沿着那条口子一点一点往外流了出来。
“薄柳之,不许爱上别人!”霸道的话脱口而出,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薄柳之薾然,面上的皮肤隐忍的抽动,一双眸突涌而出的失落悲伤挡也挡不住,最后竟全数化成冷笑。
“祁暮景,你自己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爱不爱别人,事到如今与你还有丝毫关系吗?”低吼,“你现在凭什么命令我,你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对我说这句话,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把我休了!”
祁暮景浑身一震,黑眸浮起一丝歉然和生疼,她戚幽的双瞳里涌现的悲凉那么明显,他终于知道,当日在侯府发生的事对她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他的沉默,他眼中的抱歉,似乎都在暗示她,过去的六年她活得多么的悲哀。
冷冷勾唇,“祁暮景,我由衷的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说完,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决然转身,或许,她隐隐想见他一面的原因,只是为了最后的道别。
祁暮景,从此之后,你只是我生命中终将擦身而过的风景,也许旖旎过,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了。
以为不会再为他而哭,可是转身那一刻,双眼被水光遮花了,探指挑去眼角湿意:祁暮景,最后,谢谢!
谢谢六年的陪伴,谢谢六年来偷来的宠溺,谢谢让她孤苦无依的灵魂得到六年的栖息,希望你幸福,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祝福!
她毅然转身的那一刻,祁暮景明明听见心尖有什么东西碎开了,疼得他呼吸都困难起来,双眸发胀,喉咙似是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死死卡住,仿佛吐出一个字都会要了他的命重生未来之超级系统。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眼前,化成一点,再也不见。
祁暮景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爷,您还好吗?”声音细柔,缠绕着浓浓的爱慕。
祁暮景收回视线,转眸看向身后一袭青衣素面的女子,像是没有听见她稠密的关心,声音淡漠如初,“经过今晚之事,你的身份已经引起猜忌和怀疑,短期内你便待在宫室内,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是。”低垂的眸不由落在他单薄的身躯上,“爷,天冷湿气重,我让芙儿回宫给你取一件遮风的大麾,她稍后就到。”是前些日子,专为您做的。
祁暮景拧眉,“不用了。”话落,绕过她往寿宴而去。
身子微僵,美眸渐渐涌上一层淡淡的水光,偏头,痴迷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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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寿宴上,文武百官正一个接一个的恭贺寿诞,他国的使臣也纷纷呈现寿礼,整个一和乐祥荣之景。
拓跋溱完成某位老大交代的任务之后,便喜滋滋的坐到了姬澜夜的身边,一张小嘴儿乐得合不拢嘴,“师傅,我回来了。”
姬澜夜面色静恬,在喧闹的大殿上犹如一朵清幽的莲花,他淡淡看了眼喜不自禁的小徒儿,眸中微不可见的挤出丝丝宠溺,修长的指如剥了外皮的大葱,白皙修长,取过离长桌较远的盛满颗颗晶莹的紫葡萄放至在她的面前:
“说吧,干了什么好事?”
拓跋溱眉开眼笑,给了他一个“还是师傅了解我”的眼神儿,曲指扯了一颗葡萄喂进嘴里,“也没什么啦,就是小小的替天行道了一下下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心里却在呐喊,师傅快问我吧,问我吧……
然而,姬澜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执起面前小按上莹白色的小瓷杯,优雅的轻啜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开口问她,拓跋溱耐不住了,挺直背脊,再一次扯了一颗葡萄喂进嘴里,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