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不仅我,牛金也跟着吸了口凉气。
他们说既然董贼如此恨,他们便叫这名号,就是用来气董贼的。在这山间,董贼骑兵发挥不了长处,地形不熟,常被他们领着在山内兜圈子,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回去拿无辜百姓撒气。
有些将军实在受不住董贼的恶行,会自请在外镇守,此间这位徐荣大人便对此间百姓并无甚恶行。所以他们也觉得可以招降徐将军。
剑阁军的一个人附和说他们有一个人下山打探被梓潼军捉了去,徐荣大人还给放了。
我问他们现在有多少人,缺什么。
一波有一千多人,但接近一半妇孺,另一波虽然只有三百来人,但大多是剑门故往守军。
问他们现在缺什么,两拨人异口同声:食物。
毕竟现在还是正月。
从军粮分一些,让他们赶紧带回去。
他们自然感激不尽,但还是规劝了我:梓潼有贼三千,君侯只这千余人马,如何攻城?
我故作高深:智自有分寸。
其实尚无头绪,我觉得得利用好义军,有几个想法,但一时尚无定论。
只问了一句:是否你们用无镞之箭向我传信?
皆不明所以。
心下安定。
让他们先回去,既已知道我的身份,不妨在让他们回去商议,他们再来找我之时,看阵仗就知道他们的决心了。
少时,居然有第三波的三个人来,号称梓潼义从。
不过没聊多久,我就屏退众人,只留了牛金,直接问:徐将军有什么想知道的?
三人还故作镇定,表现出不明白我说什么的意思。
我笑着,你们衣服倒是够破烂,口音也没问题,可你们显然吃得很不错。
他们还坚持自己是梓潼义从,我说那明后天再见,便要送客。
他们还真是梓潼义从,不过是被徐荣抓获的,不过,他没杀他们,还好生养着,收作亲兵,这次听说我来,便让他们来探听一下我。
如果不是前两拨那消瘦的模样都给我看见,我说不定真给他们蒙过去了。董贼入蜀都祸害好几年了,就这片小小的地方,若哪能弄点吃的,还不谁都去了。哪轮到只有梓潼义从吃得面色红润,其他两拨面黄肌瘦。
不过他们说,徐将军也有难处,董贼并不信他,他身边就有董贼监视他的人。故而,他只能托他们代他来与我商议。故往董贼命他去清剿周边义军时,他便用他们帮着送信,让义军有足够时间远遁。
所以,他们要送一个消息给我,徐将军说董贼的人可能会来偷袭我,好断了他投我们之路。因为只要我一死在梓潼守军之下,徐将军的后路便断了,而偏巧他们探知我身边人并不多。
对此我真不紧张,应该说,我被偷袭惯了。哪次不被偷袭,都有点对不住敌人的脑子或者自己的大块头。
现在想来,文栋兄给我的一千多人,只是让我消灭那些准备来偷袭我的董贼亲信吧,而认定扫清身边隐患,徐荣必会投我。否则加上所有义军,我也未必啃得下准备充分的梓潼。
董贼的这位亲信倒真是忠于董贼,而徐荣大人在这位亲信眼中也必是一位良将,或许还有那么一些惺惺相惜吧。
当夜送走他们,让他们不要回梓潼找徐大人复命,以免走漏风声,对徐大人不利。
送走他们,我还在考虑。
事态未至紧急,我便有些摇摆不定,拿不准主意。我很无耻地将责任继续推给银铃,听她话惯了,张叔说过,我幼时憨憨呆呆的,碰到事就靠着银铃,拉着银铃的手。真是依赖惯了,却终究得我自己来拿主张时,就觉得很是辛苦。
辛苦的思考换来了一夜很好的睡眠。
我没心没肺得厉害,反正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民心在我,我不犯错误,则事事终向好于我。董贼无力剿灭义军,我便不能把义军早早拉到战场上和他们决战。
第二日开拔没多久,两支义军便不约而同带着各种兵器要加入我们。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参与我们的行军,但我给他们分发了不少旌旗,让他们继续进山,走山路绕道梓潼周边去,一定带着我的旌旗。待见我们到城下,他们便在两侧山脊显眼处打出旌旗,为我摇旗呐喊便可,声势浩大些即可。
他们欣然领命而去。
而我已经基本完全明白过来了。
吩咐下去,随时准备应战。牛金脸色惊疑不定,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那日正午扎营休憩时,牛金忽然问我:以我这种身份,为何来这里打仗,还甘为先锋以领偏师。
现在才想起这个事情,要么就是他脑子真慢,要么就是有人提点。以我对他了解,应该是有人提点。
不好完全解释,有点像陈仓之战我最好受点伤一样。
我这个身份说高也算高了,但我一个特殊身份,让我现在特别受忌讳,再统领大军,恐更为人所忌。这事,还不好和这位讲。
只能解释道:毕竟此间皆非我之部众,可与之,不宜统之。
他离开我这里后,我也装作四周晃晃。少时看他在一处停下,便翻身上马,冲到他身边,下马。对着他说道:可否介绍一下。
他身边几人皆是普通士卒打扮,但那些看着我的眼睛不会骗人,显然是统领。
我也懒得多解释:“各位领兵的校尉,辛苦你们了,你们按着往日操练,该如何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