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没冻病了吧?
好像没有,宋玉东刚出来,说他还打着呼呢。
呵呵,这小子深山野林里长大的,还真经冻。这么晚了,得起来了。哦,先得去看看父亲他们,希望他们那边一切都好。今日本没什么事情,诸侯们钱也掏得差不多了,再冻上这么几日,该快放回去了。
银铃嗯了一声,说立刻去后面去梳洗一番,叫我等她一起。
自然我做好了等待的准备,想喝点水,没想到水壶里的水竟冻上了,一口也喝不得。看她们几个在外忙得不亦乐乎,也觉得打扰她们让她们送不太适宜,暴露出我太惫懒。正好自己还没有穿衣服,不如就地缩进被窝,继续酣睡。
不过肚子里没有什么东西,门窗又在修理,榻边的火盆虽然新添了炭火,也抵不住四下不时的冷风袭来。感觉被窝慢慢冷了下去,只得无奈爬起来,赶紧去寻摸些吃的。
忽然感到这个屋子有些古怪,化妆的地方在后面,睡的地方却隔着个帘子就是门。这里不知以前是干嘛的。
我不是个心里存得住话的,赶上这次居然我刚吃完东西回屋,就看到银铃出来,便问她这里为何床榻位置如此奇怪。
“这个我一来就感到奇怪,前几日问了长公主,公主殿下也不知道。后来公主问了此地的侍卫才知道。据说平乐馆以前都专是让随先皇们驾临山林苑的嫔妃住着的,那些嫔妃们为了希望皇上路过时能寻幸自己,便在门口设榻。若是听到皇上即将路过,便赶紧去后面打扮化妆,然后躺在这里,也不关门。呵呵,子睿应该明白了吧。未想到子睿才想起来问,也是,子睿就是有吃的便吃得,有睡的便睡得。”
不顾伊人的嘲笑。我还是忍不住再问一句,今日如何如此之快。伊人答曰见父母不用如此浓妆,而且春雪属灾,重妆显得有些不妥。
这一句立刻把我从前几日的梦魇中所看到一切理顺了。片刻之内,我明白出了什么事情,还会出什么事情了。
于是,我让银铃帮我穿上正装。今日,我可能要见很多人。银铃看了我的神色,稍一思索,立刻也意识到了。帮我穿衣服时,还轻轻念道:阴山落月弓,阴山落月弓……
我嗯了一声,附和了一句:阴山落月弓。
到了父母起居之所,得知父亲已经去皇上那边了,向母亲请了个安,便离去了。母亲没有拦我,我猜父亲的匆匆离去让母亲已经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银铃则留下来陪母亲,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拉着银铃的手,还心疼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凉。便命人拎个手炉过来。
银铃也只是对我笑笑,让我赶紧去。
我自然出来便快马加鞭一路赶去,小黑今日却怎么也快不起来。我也觉得它快不起来是好事,风吹着跟刀子划过来的感觉一样,马越快,这刀子便越利。
不过事情的严重性超乎我的想象,在殿前偏廊下,一群喷云吐雾的诸侯随行护卫将领告诉我:皇上昨夜受风寒病倒了!
皇上的病情像乌云般笼罩在思贤宫大殿里,气氛非常肃穆压抑。诸侯们三五成群散在大殿各处火盆前,一边饮酒取暖,一边带着忧虑讨论着什么,至少看上去都是这样。
我来得算晚的,至少扫视一眼,诸侯们大都来了。看见父亲他们在上面一层台阶,与众诸侯一路见礼而赶紧上前。这一路,除了几句随口的问候寒暄,我便缄口不语,大家也都不说什么。
我与父亲他们三位见过礼,在下手坐下。还没有坐定,父亲便问了我一句,怎么来得这么迟?又看了看我脸色问我:才想明白?
我点头称是,看见长辈们也烫了酒,也赶紧斟来喝些。顺便把执马缰和马鞭的手稍微烘烘,这才慢慢暖和了起来。
自下也没有什么太多言语,也没有什么人与我说话,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各自喝着,各自想着。
这里只有父亲坐不住,脸色凝重地来回踱步;老师则脸色恬淡常看着殿外的远方,有时甚至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孟德兄则一直坐在那里,手撑着双膝一直看着地面,不时紧锁眉头,想得出神。
子玉到处都没有见着,想来该在里面。与此相反,子实虽然也到处都没有看见,却该在外面。
宫内许久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也没有什么太监来传话让谁进去。父亲忍不住进去了一次,出来也只是说皇上精神尚好,请各诸侯先回去歇息待诏,可是这次没有人走。
那日正午,父亲安排了众人膳食,就在殿内用餐。子实这时才赶来参见一次,汇报上林苑内各处灾情,脸色一直保持严峻。
除此之外,便出奇的静。听得见咀嚼吞咽,听得见外面的呜呜来风,甚而还时有簌簌落雪声入耳。
草草吃完饭,子实又要离去,我送了出去,问了怎么回事。子实说昨夜风雪太大,宫室破损严重,正命人抢修。有些诸侯都来告状,说早知道也帮着保上林苑令他们了;或者就和仲道兄一起装病去长安避难了,这回怕皇上要发火,会办他点罪。最后还忧虑地说其他还好,就怕会牵累到玉儿,早知怎么都不让她来,这闲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