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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六十二章天灾人祸

其实我应该想到的,可等我想到却已经太晚了。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错误,因为到那些特殊时刻――大多都是紧急时刻――我能想到更多更细更透彻,而平时的我确实太平庸了。

比如这时节,我不过是个普通男子。所想到只是把我的妻拉进屋里,赶紧替她掸落身上的雪,再告诉她我对她的思念。而刚把银铃拉到廊下,风雪就忽然大了起来。

我们似乎都惊异地一起啊了一声,停了下来,不自觉看着原本的轻轻飘落变成悠悠洒洒,进而纷纷扬扬。有时会起一阵大风,立时搅起一片波涛,荡涤着整个平乐馆,整个上林苑,或许整个大汉都在这漫天飞絮之中飘摇了。

回过脸来,互相呵着热气,相视而笑。

我觉得上天很宠爱我的铃儿,不过平心而论,上天似乎更宠溺我。

闩上门将呜呜的风雪声堵在门外。点起灯,转身便将银铃搂在怀中,也可能是她先扑进来的。要问我到底如何,我可记不得了,这种事情反正结果都一样,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区别。就如先吃饭后吃菜或者先吃菜后吃饭一样,总之只要最后饱了就行了――其实不饱也是一样的――谁管第一箸下哪里去了。

只记得握住她的冰凉的小手,帮她捂暖和;口中则先赞了一阵她的诗,不过觉得最后一句有些不理解。

她解释说阴山是在我大汉疆域连到鲜卑人地界的一条山脉,状似弓。我便明白了,不过隐隐觉得这诗似乎有些预言一般,仿佛和我的噩梦有些共通之处。但是不愿意多想,银铃在怀抱里,还想其他的干什么。

问银铃现在什么时候了,答曰四更天。

银铃夜里醒来,感觉冷得出奇。看到旁边熟睡的瑾儿也蜷缩成一团,把自己的被子给瑾儿掖上,便起来了。本想在火盆边随便看些书简,又挂念着我――毕竟我刚病过一场不久――总怕我蹬了被子,便趁外面风雪稍歇赶紧骑马赶回来看看。临近了还怕吵醒我,远远就下了马。回来却发现门闩上了,又不忍叫醒我,就自己在院内漫步了。

我问她怎么我不在身边她睡觉反倒少了,难道不困么;她说最近常做噩梦,醒了便睡不着,不过第二天因为想着能见到我了,也不很困。

我问得差不多了,当我开始担忧她的睡眠,问她要不要再休息一阵;她却说还不困,并开始问我了。

她问我如何知道她回来的;我说也是做噩梦醒的。

银铃非常惊讶于我居然会做梦,我则有些惊讶于她会如此惊讶于我做梦。

相对来说我倒对她做噩梦没什么惊讶。银铃有些贪睡,好像梦也比较多,而且大多不算什么好梦。经常早上把我哄起床时就会在我榻边唠叨,说她昨夜梦见我没气了,夜里过来还探过我的鼻息才放心;或是我被很多恶犬追;又或是官府要来抓我什么的。值得一提的是,在她的噩梦里我大多都很倒霉。

当然,我不能表达我对她惊讶的不屑,以及对她的梦的故事内容的“鄙夷”和“愤慨”,只能诚实地告诉我的妻,最近她不在我一直做噩梦。

她以为我在逗她开心,捂着腮帮子――还不一定是谁的――只知道傻傻地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也不介意,帮她褪衣上床,发现伊人手脚都是冰凉的,还提出一个帮她取暖的方案。

不出意外地挨了几下小拳头,伊人似乎还有些害羞。不过提案还是通过了,伊人甚而红着脸还挑衅道,你行不行啊?

事后妻总结,认为其夫最近很孤单苦闷,憋屈得很。其夫则认为,行人伦大节是一种有效的取暖方式。被中双方亲密地交换了意见,并达成了很多共识。

“子睿真是个大暖炉子。”伊人貌似乖巧地躺在我身畔,一只手却很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游走。

“铃儿的小坏手在干吗?”

伊人狡黠地抽出身下的另一只手,伸出来晃了晃,“没有啊,乖乖地睡着哩。吵醒人家干吗?”

“那另一只呢?”

伊人竟然在被内抬起了腿,“这里这里。”

“好好,夫君来捂捂你的手。”

当然,彼非手,亦然,此非捂。伊人很快笑得求饶。

我让她重复唤我求饶时充满讨好性的话语,不过需得再稍微妩媚一点。

伊人觉得我有些恶趣味,但是彼之“手”在我手,还是比较乖地照做了。

声音很悦耳,亦愉身心,鉴于外面很冷,于是我们又“取暖”了。

由于一直取到了天亮,所以我困了。

这日,便睡得晚了那么一些些。

一切的变故就在醒后成了早已发生。

首先,外面白茫茫一片了,亮得我背过脸,好长一会儿,才能略知外面的情形。

其次,银铃早醒了,正在忙里忙外,张罗着几个小丫头们在来回忙着什么。我脑中还有些懵懵懂懂,也不明白银铃在忙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这里有什么可忙的。有这个工夫不如在被窝里暖和一会儿,至少脸能明显感觉到这是极冷的一日。

银铃一次路过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发觉我醒了。笑盈盈走了过来,坐在榻边。其间,朝外面看了一眼,便忽然伏下来亲了我一口,说我睡得很可爱。

我笑着,恹恹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立刻缩回被窝,问她们在干什么。

扫雪呀,修门窗呀,补墙呀什么的。

墙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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