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晨当然听说过,他不仅听说过,对此还非常重视。如果这个公司能够建成,就等于是一个税收的大利源,警察局也想在其中分杯羹。“我倒是听说过此事。”
“那余厅长定然知道我们想把这个税给固定的消息了?”何遂问。
“收税的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也只是有所耳闻。”余晨不肯表态。
余晨不表态,何遂却得表态,“余厅长,如果组建了这么一个公司,种桑养蚕的百姓肯定越来越多。田地里面既然种了桑,那就自然不可能再种田。可是以现在的各种税收与捐税,税警可不管我们种什么,一亩地里面桑税得交,粮税也得交。百姓们实在是不堪困扰。我们的意思是,干脆就把这个税收给定下。总得让百姓们喘口气啊。”
这话倒不是何遂生编硬造出来的,现在江苏税收完全继承了前清的模式,税收看似不重,但是税收名目极多。联省自治之后,江苏已经暂时不用向中央交钱。可各种前清就存在的税收却一项都没有减少。例如庚子赔款分摊给各省的税,在各省已经完全不用赔款的局面下照收不误。
余晨不认同这种做法,他认为“好钢用在刀刃上”,既然税收如此重要,就该更加有效的实施管理,却不是能收就收。另外,余晨也很清楚,税警收上来的税金相当一部分并没有进入江苏竖库,只是被各层玩命盘剥,甚至是接近一半的税收都落入了下面人的腰包。
只是此事牵扯甚大,余晨可不想把自己置于这风口浪尖之上。他推脱道:“何议员,此事我也做不了主。若是想把事情办好,非得王都督下决定才行。”
“王都督现在只怕税收不够,若没有人肯斡旋此事,只怕王都督还是不肯调整。余厅长,现在江苏全靠生丝出口赚钱,若是不能在此上有所突破,若是江苏桑蚕业垮了,王都督损失的可就更多。我知道余厅长极受王都督器重,我们想请余厅长能向王都督把这事说明白。”
“这只怕不行。王都督是个极讲规矩的。他经常向我们这些人讲起他给慈禧太后当侍卫时候的事情。太后喜欢京城一个名角,有次太后等着看戏,那人却没有来。直到开唱前,他才匆匆赶到。太后等这名角唱完,才问他为何来的这么晚。那名角答道,自己睡过头了。太后又问,难道家人没有叫他起来。名角答道,他家人知道他睡觉时候有点小脾气。”
拒是留学生,何遂却没有机会接触慈禧太后这等级别的存在。听余晨转述故事,何遂竟然有些入迷,他忍不住问道:“那太后说什么?”
“何兄你猜。”余晨笑道。
何遂想了一阵,“既然那人承认自己睡过了头,想来太后是责备他了?”
余晨微微摇头,微笑着说道:“我原本也这么想,可王都督说道,太后不仅没有责备这个名角,反倒赏了他些东西。太后说道,小门效的都知道守规矩,难得难得。”
听话听音,等余晨说完这故事,何遂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变得相当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