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拢起丝丝阴影,殷修彦坐在自己的正殿里头用晚膳。
“七哥!七哥!”
殷陶然一路跑一路叫,语气没有丝毫欢愉,几乎被焦急填满。
殷修彦眼皮未抬,继续嚼着嘴里的红烧肉,这两日赶路,他都没吃上好的,果然还是肉好吃。
“七哥!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
殷陶然气急败坏,脚下差点被门框带倒,亏了门口的乐星扶了她一把才没就地滚进殿。
她将人甩开,大步朝着饭桌上怡然自得的殷修彦走去。
殷修彦抬眸示意她有话直接说,殷陶然立即不满地将手里头的纸张拍在他的桌上。
“冯静婉她走啦!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她气得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两眼光火地瞪着殷修彦。
殷修彦吞下肉后,又不疾不徐地配了口饭,方才将手里的碗筷放下,拿起桌上的纸瞧着。
那是一份信,冯静婉的告别信,没有多说其他,只说她要回南泽了,便没了。
没写因何原因,亦未留下保重二字。
殷修彦一眼看完,了然地点点头,重新端起碗筷继续吃他的饭。
殷陶然见他还有心情吃饭,惊得红唇大张,“七哥!你别吃了!”
她伸手就把殷修彦手里的饭碗夺过,“你快告诉我,你究竟干什么了?”
殷修彦茫然不解地望着她,这事与他有关?
“我只问了她一句,你们俩又惹是生非了?”
殷陶然无知无觉地眨了几下眼,“就这样?”
“嗯。”
他点点头,把自己的碗从殷陶然手里拿回,继续吃饭。
殷陶然想了想,“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吗?”
殷修彦没有理会,说好话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成。
殷陶然顿时有些自讨没趣,可冯静婉自己一个人走了她实在有些不放心。
“七哥,我们还是派人去找找她吧。”殷陶然提议道。
殷修彦这回停了手里的动作,将夹好的菜放回碗里,重新看向她。
他倒没问为何要找,只问:“派人?派谁?得宝吗?”
殷陶然闻言瞬间没话说了,两个南泽的人,想在大辛派人,当然无人可派。
殷陶然有些气恼,早知道来大辛时,就该带着一个营的人马,否则也不至于像现在束手束脚,想做什么都不行。
想到这里,她突然神神秘秘地将脑袋凑了过去,压低声音。
“哥,要不,我们偷偷在大辛培养一批人自己用?”
殷修彦霎时流露出欣赏的神色,冲她点头微笑,不愧是一国公主,这眼界确实开阔。
“在哪培养,宫里?”
殷陶然牡丹般的容颜一下子皱成了雏菊,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宫里自然不可,我们在宫外买个宅子?”
殷修彦满意的神色不减,右手的筷子放下,朝她摊开掌心。
“钱。”
殷陶然瞧了眼白净的大掌,小手“啪”一声拍开。
“我哪有钱,来大辛一路上都用光了,你没有吗?”
最近还又花了些在厨房的吃食上,更是捉襟见肘了。
殷修彦收回手,漠然地耸了耸肩,重新执筷剥着盘里的鱼肉。
开玩笑,他的钱可是有大用处,逢年过节给曼曼买礼物,出门在外带曼曼吃好吃的,都要花钱呢。
这公主还真是够异想天开的,他一个质子,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居然让他培养人。
她这是不乐意他过得太安生,还是嫌他命长?
殷陶然见殷修彦这模样,便当真以为他确实是没钱的,想来嘛,一个质子大辛给吃给住已然算是优待,再给钱也不大可能。
她颓然地垂下脑袋,看了眼快要被殷修彦吃光的饭菜,闷闷不乐地打道回了自己的偏殿。
几人回京的消息,白宁烨已经收到了,本以为第二日早朝就能见到许久不见的皇兄,结果……
“王府的门房说…”
锦延宫里,白宁烨打断了和顺,“姑娘在府上?”
俯身而立的和顺,浅笑地点点头。
白宁烨气得跳脚,“皇兄到底有没有一点责任心,整日的儿女情长!根本不打算为大辛为子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吗!?”
和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王爷回京的路上将杉树林的匪徒尽数剿灭……此事京中已然传开了,百姓们都很高兴。”
白宁烨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抬手就将和顺的帽子打歪。
“那朕呢!?他就不能陪朕上个早朝吗?早朝有多闷,你又不是不知道!”
和顺小心翼翼地将帽子扶稳,“臣知错。”
“不行!朕得亲自去找皇兄好好说道说道。”
白宁烨决定完便起身出了锦延宫,带上韦钰晓直奔瑄王府。
瑄王府里,七弦正给王爷施针。
“王爷如何?能听得明白吗?”
他转动着银针,嘴里试探地问。
白宁徽的双眸轻闪过一丝清亮,没有回应。
七弦见王爷没有反应,便不再开口,料想着还需要几日吧。
他收了针,转而朝和曼曼走去。
却在这时,白宁徽突然按住了七弦的手,七弦回眸疑惑地望着座上的他。
白宁徽将人快速拉到离和曼曼较远的另一边,扭头偷偷对七弦极为轻声地交代了一句才将人放开。
七弦神色慎重地点点头,紧闭双唇地朝着和曼曼走去给她施针。
半晌。
“姑娘,能听到了吗?”七弦先是小声问。
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