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吗?”
被扔出瑄王府的摩鱼站在府门外,手撑着耳朵对一痕大声问道。
一痕一脸怪诞,“你怎么也听不见了!?”
他一路上都没发现王爷听不见他说话,他还根本不知王爷从何时开始听不见的,这事方才出府门前三思问起,他丢人得要死。
要不是七弦治疗的时候他也在外头,王爷还能再瞒他许久咧!
他一直在回想,究竟是何时出的事,王爷上山那会儿他留在马车没跟,王爷刚到花家,他搬行李那会儿也不在。
可自己不在,还有四离啊,想到四离可以替他背一些锅,一痕又安心了不少。
“你再再大声一些!”
摩鱼更郁闷,她不过是随意跟着那姑娘嘛,还能跟着一起遭难,可自己也没帮上忙,真是白跟了。
一痕见摩鱼也失聪了,猜测她大约知道什么。
“得了,我带你去治治。”
他知道她听不清,歪着脑袋手指头在耳朵边上画圈,又抬起左手做了个把脉的动作。
“噢噢!要带我去看大夫吗?行行行,赶紧的!”
摩鱼急切地大声嚷嚷。
王府是进不去,那七弦也不是谁都能去看的,一痕便领着她随意找了附近的医馆。
好在摩鱼那时离得不近,耳朵伤得不比那两人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给她施了许久的针,她就顺利痊愈了。
“能听见了吗?”
一痕付了诊金,稍稍提了些嗓门问道。
“能了能了。”摩鱼忙点头,脸上笑得开怀。
一痕带着她去隔壁馄饨摊子坐下,叫了两碗馄饨后才冲她问道:
“你跟着我家主子和姑娘发生什么了,怎会听不见了?”
“去山里啦,突然就打雷了,把我吓一大跳,之后我就一直觉得听不清了,往常我都能听到风吹树摇花开虫爬的声音,这回太可怕了,什么也听不着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完了呢。”
摩鱼心有余悸,接过摊子大婶端来的馄饨就大口吃着。
一痕恍然大悟,果然是进山时出的事,那便与他无关了。
不过人没事就好,王爷嘛,听不清能动嘴还是可以过得好的。
他吃了一口馄饨后,突然想起了此事不妥,压低声音同她警告:
“我是主子的人,此事你告知我是无妨的,但若是别人问起,切不可多言,我家主子的事都必须守口如瓶,明白吗?”
摩鱼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不回话。
“这事可关乎你性命,你可不要不当回事。”
一痕顿了顿,“还有,王府再不可闯了,里头高手众多,手上没轻的话你小命又不保,姑娘在王府里安全得很,你用不着跟进来。”
摩鱼磨着嘴里的馄饨,“你这是瞧不起我?”
一痕险险咽下差点要卡在喉咙里头的整颗大馄饨,无言地摇摇头。
“我倒是想瞧得起你,可你不也被抓了吗?”
他拧着眉头拍了两下胸口,感觉刚刚那馄饨还未顺下去。
摩鱼脸色难看得紧,却没有反驳,他是没说错。
“那样的魔鬼,姑娘跟着他得受多大的苦,你也能看得下去?”
她嘴里再咬破一颗馄饨,愤愤不平地质问一痕。
一痕才放进嘴里的混蛋又卡住了,急得猛拍胸脯。
“呼~”他缓过了劲,差点没被这小孩整懵。
姑娘受什么苦了,一直受苦的难道不是他?这小孩眼睛长哪里去了?
“姑娘她,好得很。”
又觉得这话太过敷衍,他耐心解释道:
“王爷确实脾气不好,可姑娘也不是普通的姑娘,一直跟着王爷从未出过什么事,王爷还越来越疼她,根本用不着你半大的小孩操心。”
“你跟他是一头的,我不跟你多言。”
摩鱼咕噜咕噜将整大碗馄饨的汤都喝干,抬袖抹嘴拍拍屁股走人。
留下一痕一人独自腹诽,这小丫头不知道打哪来的,吃东西跟大老爷们似的。
凤京的皇宫十年如一日的幽静,长乐宫里的两位正经主子都不在,宫人们仍旧井井有条。
殷修彦快步回到自己的寝殿,将包裹扔给守门的乐星,自己推门而入。
两日不停的赶路,即便什么也不做,依然会疲惫。
他掰着筋骨,顺着气血,就地打了数拳,疲态才稍稍退下一些。
“殿下!!”
殿门口传来女子惊喜的呼声。
殷修彦的疲惫感顿时像起伏不定的潮水一般,缓缓回涨。
多日闭门不出的冯静婉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仪态也不顾,直接从偏殿那跑了过来。
殷修彦立即四肢无力瘫倒在正厅中的八仙椅上,“有事直言,本殿下乏得很。”
冯静婉一怔,旋即款款步入殿内,“不若静婉给殿下按压两下肩膀?”
殷修彦眼皮跳了跳,连忙开口拒绝,“不必,无事便退了吧。”
冯静婉水眸登时泛泪,“殿下,就对我这般无情?”
她快步走到殷修彦身旁,心里头埋了几日的怨怼喷涌而出。
“殿下可知您不在的时候,静婉发生了什么?静婉差点被个又丑又贱的男人带走了,清白几乎要不保,殿下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殷修彦眸光一凛,坐直了身子,“你们又惹是生非了?”
冯静婉瞬间被雷劈了一般,直愣愣地呆站在那儿,眼前那张无情冷漠连半分怜悯都未施舍的面容刺痛了她。
她的心正被一张大掌狠狠揉碎,再毫不留情扔进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