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接手奢家的事业?” 老人走到赫冥爵的跟前,面上紧绷, 如何也看不出几分好的脸。一张苍老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像是活生生要看穿赫冥爵的内心一般。
赫冥爵迎着老人的视线,黑瞿石般的双眼里,完全找不到一丝老人的身影。半晌之后,他将视线缓缓地移动到身边的奢伶身上,从头到尾只关心那么一件事。
“她在哪儿?”他又问了一次。
老人的面色,迅速无声地蒙上了一层尖锐的阴影,直直地让身边的奢伶急忙走了过來。
“你”想必是老人的身份总是让奢伶有了几分顾忌,奢伶一边试图想要安抚老人逐渐上升的怒气,一边急急地回头对着赫冥爵。
“他是你中博爷爷。”
能让奢伶如此尊重,甚至不愿意随便惹怒的人。在奢家, 必定有着能够决定某件事情结果的能力。
奢伶小心顾忌,倒也正常。
话沒说完,却再一次被赫冥爵硬生生地打断。
“这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
虽然从一开始,赫冥爵就已经看穿了奢伶的意图。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奢伶不得不让出奢家当家人的位置。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拱手让人,于是很自然而然地,赫冥爵就成了第一个能够让奢伶觉得自己愿意让出,但又可以掌控的人。
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给自己的儿子。这样的安排,似乎并不是让奢伶太过排斥。
而若是这样的儿子,和这样的安排, 又可以让奢伶对当下的一切随时掌控,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可能从一开始,奢伶便就是这么个打算。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让赫冥爵回到奢家, 甚至不惜将温夕禾带离赫冥爵的身边。
但这个男人,是赫冥爵。他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控的棋子,更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威胁的男人。
“我來,”赫冥爵完全不把一群人各种复杂聚集在一起的目光放在眼里,他高高站着,视线在自己的四周逡巡,似乎身边从來空无一物一般,“只是为了带走我的女人,别的跟我从來无关。”
奢伶的脸,顿时一沉,无声无息地蒙上了一层浅薄的冰霜。
还沒开口,众人只听见“嘭”的一声,跟前的老人一抬手,手里的拐杖就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混账!”
一声巨响,伴着老人愤怒的低吼,顿时让空气里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奢伶试图上前,却被老人用眼神狠狠地逼退。老人看向赫冥爵的视线里,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权贵和冷然。
“你当我奢家是什么地方,是你目中无人,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地儿?”老人用手里的拐杖, 用力地敲打着地面,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响亮,“你身上流的是我奢家的血,我就容不得你放肆!”
不远处传來瓷杯被用力放在茶几上的声音,坐在右排一直沒说话的男人抬起头來,声音幽幽地,带着些阴晴不定。
“伶姐,这就是你给奢家找的新的接班人?”冷笑一声,男人的脸色一副“我看够呛”的表情。
一旁有人拍板站起來,怒声附和。
“可不嘛,目中无人,若真是让他接了手,那日后我们这些老家伙,岂不是要被赶出家门,全都西北风去?”
此起彼伏,一片质疑声和不平。
赫冥爵冷眼看着。
看着一群人,活脱脱打着**和权利的幌子,穿着自私的外衣,将野心变成委屈和质疑释放出來。
顷刻间,所有的视线和质疑,都齐齐地地汇聚到了奢伶的身上。
奢伶听着众人的质疑声声,抬头看向赫冥爵的视线里,总是多了几分难以言语的阴郁。
半晌,她转身看向身边的老人,凝神想了一会儿,低声开口。
“大伯,请您,也请大家相信我。奢家以前在我的手里是什么样子,以后也会是什么样子。”她流转视线,在众人的脸上逡巡一圈,眼里带着某种看不穿的嘲弄,“以前我在时候,大家得到的是什么样的待遇,以后,不会变。”
至于想要野心勃勃,以为自己能够担当大任的。因为一个奢伶的存在,**总是难以实现。
空气里骤然安静了下來。
赫冥爵不得不说,奢伶从來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想得到什么。
如今能够**裸地看透,并给与承诺,相信她心里早有想法。
众人果然都安静了下來。
有人站了起來,远远地看着赫冥爵和奢伶,声音里不知带的什么情绪,简单提醒奢伶。
“你为奢家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时间”
话沒说完,却被奢伶猛地打断。
“我知道。”
空气里再度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
沒人说话。
就连身边前一刻怒气冲冲的老人,也都在奢伶的话音尾端无声地沉默了下來。只用一双满是复杂的双眼, 定定地看着奢伶。
奢伶似乎在那一刻间,无声地从内心深处安静了下來。她似乎很累,隐约间还能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叹息。半晌,她不看赫冥爵,抬头低声跟众人保证。
“他是我带回來的,不管事情如何,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给奢一个交代。”
有人站了起來,拧着眉头离开了沙发。
奢伶继续说。
“奢家,不会因此受到动荡。”
此话一说,倒像是给众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