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蓉趴在床底下,两手死命地抠着砖缝儿,冰凉的青砖让她的脚脚变得发麻,可是比起父母惨遭毒手,这又算得了什么?
听见父亲的怒吼、母亲的惨叫,她几次都想冲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免得一个人独活!可是李氏死命地搂着她,生怕她冲动之下也遭了杀身之祸。
一道明闪恰巧在此时闪过,霹雳般的炸雷在头顶响起,震得筱蓉心头一颤。随着那道明闪消逝,院子里复又回归了寂静。
筱蓉的泪早已流干了,她浑身紧绷着,欲哭无声。呵,爹娘啊,那个疼她爱她,今晚上还抱着她的爹爹啊,他们就这么遭了毒手了吗?究竟是谁,和他们江家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赶尽杀绝!
她想要出去看看,可却被李氏给死死地抱住了,“姐儿,千万不能出去啊,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幼小的身子拧不过李氏,满腔的怨恨都被那紧紧攥着的小拳头握住了。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怒火,在这暗夜里,就像是两簇鬼火。
良久,寂静的院子里又响起了那个阴沉沉的声音,“搜一搜,看看还有活的吗?听着了,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活儿利索点。”
那个人停了一下,忽然又问:“怎么不见江世昌的孩子?”
身后一个声音答道:“江世昌没有孩子。”
那个人似乎不相信,“没有孩子?王爷,你是不是弄错了?前两年我可是听说他有一个女儿的。”
“倒是有一个,可是江世昌命不好,还未长成就已经死了。”那个声音笃定地说着,似乎真有这么一回儿事。
接着,杂沓的脚步声慢慢地走向筱蓉和李氏的房间,吓得李氏紧紧地把筱蓉抱在怀里,那么近的距离,筱蓉都听得到她“砰砰”的心跳声。
“公公,这间屋子好似没有搜过!”一个黑衣人指着筱蓉的卧房,朝那阴沉声音的主人说道。
筱蓉屋里的大丫头香枝在黑衣人第一拨搜人的时候,就带了两个小丫头出去看个究竟,结果刚一出门就惨遭杀害。这间房子也就没人再注意了。
“是吗?怎么还能漏掉这房间?李公公,您今晚劳累了,就让我带人看看吧。”那王爷吩咐随从扶着李公公到另一间房里歇着,自己就领着心腹侍卫朝筱蓉的卧房走来。
杂沓的靴履声由远及近,搂着筱蓉的李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颤,不好,若是搜到这屋里,她和小姐两个都难逃厄运。
探头望望靠着后花园的窗户,李氏拉着筱蓉就钻出了床底。指着那窗子,无声地说道:“快爬上去,到花园里躲着。”那里花多草杂,树木又多,藏起来一时半会儿倒也难以找着。
紫袍王爷带着侍卫们进了屋里,里里外外,床上床下都搜了个遍,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他撩开那顶素白的山水帐子,看到床上的夹纱被被翻开了,凌乱地堆在那儿。回身坐下,只见一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正摆放在床榻上,他不动声色地往床底下踢了踢。
扭头往窗户那边看时,只见上面垂着的银红蝉翼窗帘微微地抖着,似是风吹,又似乎有人晃动。
想起王氏临死前的嘱托,他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狭长的眸子……
隔壁正屋里,李德顺阴沉沉地问道:“当真没人?”
那个王爷似乎非常不悦,大声说道:“你信不过本王?要不,还是李公公亲自去搜吧?真是好心没好报!”
见他动怒,李德顺忙换上了笑脸,“哪里?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哪能信不过王爷呢?天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交差了。”这王爷是摄政王的亲弟,论亲近,他虽然是摄政王的心腹,可也比不过人家一母同胞的情分啊。
李德顺想清了这层,就陪着笑脸好说歹说地把王爷劝走了。
躲在窗户后头的筱蓉,多么想爬出去看看!可忽然那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又吩咐,“放火烧了江府,有人问起,就说江家走水了,没人逃得出来。”
一排燃着清油的箭镞射进院内,顿时火光乍起,火苗上窜,不多时,院子里就浓烟滚滚……江府变成了一片火海。
刺鼻的浓烟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李氏和筱蓉两个喘不过气来。幸好那些黑衣人都走了,她们才敢钻出来透口气。
筱蓉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见遍地都是尸体,已经被点燃了。这帮混蛋,真是灭绝人性啊!
她不怕死地扑到那些着火的尸体里,找寻着父母的尸身。李氏跟在后头来拉她:“小姐,不能过去啊,会被烧着的。”
筱蓉跌跌撞撞地在尸体里仔细地翻找着,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小,什么都不能帮上父母。
好不容易,她在那一堆尸体里找到被残杀的父母亲,他们死得凄惨,浑身都是鲜血,瞪着双眼,当真是死不瞑目!可她这个做女儿的还要苟延残喘。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趴在父母的身上哭得昏天黑地。李氏从后头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回走。筱蓉却声嘶力竭地哭着,“就让我随父母一块儿去了吧。”
“小姐,快走,一会儿大火烧起来,我们都走不了了。”李氏抱着她就朝后面跑去,她不敢走大门,生怕那些人守在大门那儿,不放过一个活人。
李氏走了两步,忽然感到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忙蹲下身子放下筱蓉,摸了摸,好似一块石头,她顺手捡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是一块莹润精美的玉佩。她忙塞到了衣袖内袋里,抱起了筱蓉。
江家就剩了小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