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当又立?
是又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的意思吗?
第二次从魔珠口中听到“又当又立”这个词儿,聪慧的施韵稍稍一想就猜到了整句话。
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施韵一想到“婊子”这个粗俗的词儿,顿时羞红了脸。
只是,那什么,虽然这句话宛若市井泼妇骂街,粗鄙不堪,但、但施韵却莫名觉得很爽快。
姨母、以及整个屈家,他们担可不就是这般矛盾嘛。
如果他们真的嫌弃盐商的钱充满铜臭味儿,完全可以不收施家送来的银子啊。
偏偏他们就收了!
收了钱,却还要嫌钱不够“清贵”,这特么又是什么道理?
从理国公、梅夫人,到屈家的十多位少爷、小姐,他们若真的觉得施家市侩,大把大把花着施家的银子时,怎么不觉得脏、烂、臭?!
这就是典型的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啊!
之前被屈家人用精神打压,施韵虽然觉得别扭,可说不出太精准的形容词。
还是“尊主”够厉害,一句“又当又立”,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韵儿?韵儿?!”
施韵正在回味魔珠的话,耳边忽然又响起了梅夫人的声音。
她猛然回过神儿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梅夫人的上房。
而梅夫人还等着她主动捧上大把的银票。
“韵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梅夫人见施韵的眼睛终于有了眸光流动,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愈发恼怒:好个盐商家的死丫头,居然学会装傻了?
“是不是担心后日的法事?你放心,姨母都帮你准备好了,只等你去道观,好好为你母亲祈福!”
梅夫人故意加重了“准备”的读音,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啊。
施韵稍稍明白点儿人情世故,就该主动表示:“姨母,您帮我安排法事已经够辛苦了,怎么好再让您破费?”
说完,然后就会积极的掏出一大把银票,不顾梅夫人的“推辞”,强行塞给对方。
梅夫人推辞不过,这才不得不收下。
皆大欢喜!
岂不美哉?!
果然,梅夫人暗示的话一说完,施韵仿佛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姨母,这是做法事的银子,还请您千万不要嫌弃!”
梅夫人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她故作做出气恼的模样,伸手就把施韵伸过来的银票推了回去:“你这孩子,怎么又这么见外?”
“我是你嫡亲的姨母,是你阿娘嫡亲的姐姐。虽然不同母,却是一父所出。现在帮她做一场法事,不是应该的嘛。”
她说这话,可不是真的推辞,而是要让施韵再三请求。
最好能做出哀求的卑微姿态,梅夫人为了照顾晚辈的颜面,这才不得不收下了充满铜臭味儿的银子。
她,也很无奈呢!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魔珠都不想再说那个“又当又立”了,直接换了个词儿。
但意思都差不多,都能戳穿梅夫人那张虚假的面具。
“仙子,我该怎么办?”施韵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可她还是想听一听“尊主”的建议。
她可没忘了,刚才尊主说,它会代替父母保护、管教她。
施韵很想知道,如果是自己的父母,见她面对这样的场景,又该如何教导她。
“你想求着人家勉为其难的收你施家的银子吗?”
“当然不想!”她又不是天生犯贱!
她家银子再多,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阿爹、祖辈们辛辛苦苦赚来的。
施韵作为施家唯一的后人,虽然做不到“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却也懂得感恩父祖辈们留下来的馈赠。
长辈们努力赚来的钱,她还没嫌充满铜臭味儿,凭啥让一群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诋毁、污蔑?
捧着银子却还买骂听,这样下贱的事,她施韵再也不想干了!
“那就按照你的心意做。反正不管你给不给钱,不管你怎么做,人家还是嫌你是盐商之女!”
魔珠随性的说:“既是如此,为何不让自己高兴些!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不用太估计别人的目光。”
施韵也想恣意的活着,可她不敢啊。
没了父母,没有了家族,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依附理国公府。
现在不同了,她、她有了“仙子”,她再也不怕了。
再说了,通过仙子给她构筑的梦境,施韵知道,她以为的庇护者比外头的那些狼更可怕。
那些狼顶多就是想谋夺她的家产,而她的好姨母呢,除了家产,还想毁了她的名声、要了她的命!
“好,仙子!我知道了!”施韵暗暗的答应了一声。
她跟魔珠的这番交流,只是瞬息间。
“韵儿,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梅夫人还在极力“婉拒”。
“……那好吧,我听姨母的!”
施韵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低姿态的哀求,而是顺势把银票收了回来。
梅夫人:???
许是太震惊了,一向精于伪装的梅夫人居然有片刻的失态。
她瞪大眼睛,手还保持着拒绝的姿势,整个人却愣在了当场。
看到梅夫人这幅模样,施韵觉得畅快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心酸。
就这么一个表里不一、能演会装的恶妇,她居然还当她是好人,险些把对方当成自己另一个母亲!
啊呸!
把梅夫人当成母亲?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