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村不大,话也传得快。
云承财父子找上云莞的不要脸之举,很快便传遍了村里。
当然,村里的人都晓得云承财贪婪的性子,知道云莞一家跟云承财一家的矛盾,只觉得这对父子也忒不要脸了。
但也有一些人说云莞一家做得太绝情,都是一家人,她家既然富贵了,拉一把亲戚也没什么。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便难以有同理心。
谁又知道,喂养了一个人的贪心,是能喂出感恩的心,还是更大的胃口呢?
云莞一家不在意这些暗处的流言蜚语,但是敢在他们面前说的,也要看看云玉娘的扁担答应不答应。
忙碌的日子还在继续着。
人间至味早已走上正轨,有云怀诚在,基本不会出错,厨师们经过长时间的磨练,技艺早已炉火纯青,即便没有云莞指导,也能自己想出些新的菜式。
而彩丝阁自不必说。
云莞走的是精品路线,随着再一批新货投入市场,精致的绣工、精美的图案以及漂亮的款式,很快就获得了一些富家夫人和小姐的喜爱。
彩丝阁的订单,已经预定到了半年以后的秋装。
谁人都想换季的时候穿上当下最好看的衣裳,且独此一份。
云莞给彩丝阁再找了个会算账的掌柜,缓解了云珍儿的忙碌。
因而看店之余,云珍儿的时间,也多了一些。
这一日,云莞从外面归来,彩丝阁的姑娘们在后院做衣裳的做衣裳,刺绣的刺绣,时不时传来几句欢快的笑声。
云珍儿在一旁的桌子上不知在鼓捣着什么。
云莞走过去一瞧,才发现,云珍儿在做胭脂。
“姐姐,我不是给你买了一盒么?”云莞好奇。
云珍儿抿唇笑道:“你买的我还留着呢,反正我自己也无事可做,就做了一些来用。”
云莞一时好奇,便在旁边看着云珍儿做脂粉。
都是粗糙的手工艺,用蜂蜡玉米粉和脂肪油再加些干花染色做成的。
这样的手法做出来的胭脂很是粗糙,涂到脸上,处理得不好,最后还会留下干掉的粉,影响美观。
但是,由于技术和时下的人们对于材料的认知有限,市面上大部分的胭脂水粉,都是这个样子的,年轻一些的少女,因着皮肤细嫩,涂抹上去还不怎么明显,便是质量不好,也因为皮肤状态好而不显得粗糙,但是稍大一点年纪了,这样质量的脂粉,便难以及驾驭。
云珍儿往日是不怎么上装的,但自从开始做生意之后,大约是为显老成一些,平日里也抹一些口脂,修修画画些眉毛,显得更有气色一些。
云莞瞧了好一会儿,叹道:“这脂粉姐姐用不了呀。”
云珍儿笑道:“我不太会做,这还是听着别人说的法子现学的,看来是用不了了。”
云莞好奇道:“听别人说的?”
云珍儿道:“前两日有个大姐来买布料,她说从前是在镇上的胭脂坊做工的,我跟她聊了一会儿,知道了这么个法子,当时听着觉得简单,如今做起来才觉得这样难。”
“主要还是技术和材料的问题。”云莞道。
云珍儿点头道:“的确,我这用的是玉米粉,据说,胭脂坊做胭脂,用的是珍珠粉,一盒好一些的胭脂,也需将近半两银子,都说这世上女子的生意最好做,果然不欺人。”
听着云珍儿语气里淡淡的惋惜之意,云莞弯眸笑道:“姐姐可是有什么想法?”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云珍儿笑道:“就是这段日子,彩丝阁的生意好了,我便有了些闲心思,彩丝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觉得,既然咱们卖得了衣裳,便也能卖得了胭脂水粉,我听人说,胭脂水粉成本并非很高,做一做生意也是可以,只是……胭脂坊几乎垄断了镇上的胭脂生意,也是难做,只能想想罢了。”
“原来姐姐还有这样的主意。”云莞双眸清亮:“这倒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之前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对镇上的胭脂生意还不太了解,因此没有提出来。”
在云珍儿的眼里,云莞一直是家里最有主意的人,想法和见识也多,想不到自己一时的想法竟然跟妹妹的不谋而合,心里的那些不确定顿时消失了不少,很是高兴:“阿莞,你也考虑过这件事?”
云莞点头:“姐姐的想法是好的,不过我们确实应该先了解镇上乃至整个陵阳城的胭脂生产买卖状况才好做进一步的计划,彩丝阁做的是精品刺绣,面向的客人,便不是一般的客人,都是些权贵富绅,便是要做胭脂,也绝不能做次品,一定要做精品。”
“对,阿莞你说得对。”云珍儿略显激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像我做的这个,肯定是不行的了。”
云莞抿唇笑道:“姐姐是不是对这个感兴趣?”
云珍儿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有过从前那样灰暗难堪的经历,便知道,胭脂水粉有时候对于女子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云莞眨了眨眼,神秘笑道:“刚好我有些想法,懂得做些胭脂水粉和花露的配方,若是可以,交给姐姐去做如何?”
云珍儿眼前一亮。
姐妹两人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会儿。
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远远看去,只听到了几个模糊的词语,还有两人时不时略显激动的神色,最后云莞又如来时一般,如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彩丝阁。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