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他一个都留不住,一个都佑不得,你!
他要这狗屁位,又有何用?
酒气上涌,悲愤入喉!
老道弃了酒盏,拎起酒坛,仰头直灌下,佳酿泊泊淌。
酒入肠中如火烧,酒入愁肠愁更愁。
酒饮尽,悲未散。
老道掷了空坛,披头散发,跌坐床边。
后悔,自责,无可奈何!
皆位自由,皆掌教尊贵,又有谁知身居此为,便是再难逍遥。
江湖路,难行路。
有诗有酒有兄弟,引得下少年尽折腰。却有太多人,死在前行路上,被这江湖吞得白骨不剩,谁又真能江湖逍遥?
少年郎,只知“下英雄出我辈”,
还有几人记得,“一入江湖岁月催”?
他老了。
他羡慕许歌,羡慕白袍,甚至羡慕猫怔仲。
羡慕他们敢爱敢恨,羡慕他们愿为心中所念拼尽一牵
但他老了,困了,倦了,他做不到。
或许他曾经辉煌,但此刻,他无能为力。
位时候,他也未能一展心胸。如今功力被封,权力架空,一盏风中残灯,他又能做些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
都做不到……
李尔冉伏于床沿,老泪纵横。
光洒面上,老道撇过头去,望向木窗,正见到窗纱补块。他想起来,那块补缺是石头在入冬时候,亲手补上。
他还记得石头忙了半日,他还记得石头两手冻疮,却笑着的话,“李爷爷年纪大了,冬日里可吹不得风。”
爷爷……
李尔冉望着那光,恍惚迷离,“爷爷……”
他缓缓坐起身来,抹去面上泪痕。脱了农装短褐,换上一身长尾道袍,又将满头银丝乱发,重新拢上,一丝不苟。
推门而出,推扉而出,步向深林,“冷了,石头可不要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