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鱼竿的姚三铭走到河边,惯例穿上松子,钓线入水,大概是这一条河里的鱼都被养刁了,姚三铭等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有鱼上钩。
以往姚三铭把这都当做寻常事情,但今日不知道为何,姚三铭却是有些急躁,眼见鱼儿在鱼钩跟前晃来晃去就是不咬钩,姚三铭心中无名火起,提起鱼竿,便学着玉无意一般,朝着水面之中狠拍了一掌。
水面并无什么波浪,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可转眼间这片水域里面所有鱼儿,无论大小全部翻起鱼肚白,随后他抬手一挥,大鱼小鱼全部被拍到岸上,堆得像小山一般。
姚三铭就地生火,将几条已经死透的鱼儿刷洗干净,在火上烘烤,等到熟透之后,撕下一片鱼肉放在嘴中。
寡淡无味!
一个多月以来最难吃的东西。
姚三铭面色阴沉,随手将烤熟的鱼扔出几丈远,拿起另一条鱼来,如此反复,直到烤了十来条之后,姚三铭终于是发现和鱼没多大的关系,而是自己这手艺实在太差。
望着旁边那还有一堆散发着腥味的死鱼,姚三铭叹了一口气。
心中想着那小子的模样就来气,这十多年来姚三铭还是头一次生气,即便知道那小子无非就是想学剑,并无坏心,但此刻的姚三铭就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让他浑身不自在。
堂堂剑仙,何时受过这等气?
像他这种剑道天才,天生便是为剑而生,自握剑那一猛进,自有一股冲天的傲气,三十岁剑道登顶,从无败迹。
然而此时姚三铭栽在张少阳的手上了,不说其他,被这小子把嘴巴养叼了,现在拿起自己烤出来的鱼,当真是难以下咽。
看着自己手上烤得发黑的鱼,姚三铭哭笑不得,连连叹了好几口气之后,姚三铭心中却突然多了一种奇怪心思。
这点心思刚开始极小极小,小到姚三铭完全没当回事。
然而姚三铭多想了一会儿,竟是猛地惊住了,他先是眉头紧锁,随后面色越来越古怪,直到后来他索性站了起来,望着前方。
远处洛河之上烟波浩渺。
许久之后,姚三铭看着手中已经被烤成了黑炭的鱼,他没有太多惊讶,而是很自然将手中已经无法食用的鱼扔进火堆,火堆中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动,火苗在突然加入的鱼肉身上上下跳动。
“却原来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姚三铭兀自冒出来一句。
他长身而起,望向极远的地方,似乎想要一眼将这天下看个通透。
春风习习,撩带起远处春草微微晃动,随后拂过水面,荡起一连串浅浅的波纹,最后落在姚三铭身上。
衣衫飘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姚三铭抬起右臂。
前一刻,姚三铭眼光所过之处,风平浪静。
下一刻,那水面上升起千百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水珠连接成线,渐渐便成了一根鱼竿,随后在鱼竿前端,缓缓垂下一条细小水线,细线入水,千百条鱼儿结群绕游。
姚三铭手臂一抬,水做的鱼竿破水抬起,顿时间水面上千百条鱼跃出水面,追着水做的鱼钩翻腾,鱼鳞光芒闪动,竟是在水面上形成了一条拱形鱼虹!
姚三铭摊手,手心之中出现了一把小剑,光芒四射。
那原本轻柔的春风,突然间便如同严冬时最凛冽的寒风,在水面上聚集,越卷越大,到最后形成一圈剧烈旋转的狂风。
“嗤嗤嗤!”河面之上,剑罡涌动,柔软水面此刻便如同坚实地面,被剑气绞开一条条巨大的口子,许久都无法合拢。
姚三铭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洛河边上隐居十多年,剑道都毫无寸进,此刻竟是一念间破入剑道九门!
寻常武道一般都以七段武评,然而剑道一途高手实在太多,别的不说,就剑榜之上这二十人,几乎便囊括了武评大半的名单。
几十年来剑道代表了武道。
于是用剑高手便跳脱出寻常武评分段,而专门以剑门来区分实力。
剑门一共分为十门,据称九门便是剑道登顶,至于所谓的剑道十门,又被称为剑道天门,自古从未有人能够达到。
据说最开始并未有剑道天门的说法,但毕竟武道永无止境,便加了一个天门,若有人真能破入天门,那便和天上神仙无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所不能。
姚三铭十多年前便入剑道八门,却迟迟摸不到九门的门槛,便来到这洛河边上隐修。别人都以为姚三铭是厌倦了江湖上的名利争斗,而其实姚三铭是在寻求剑道九门的契机。
十多年来,姚三铭早已明白剑道便是从有剑到无剑的修行,所以时至今日,他早已经弃剑十多年,即便白露剑已经锈迹斑斑也再未摸过一次,然而今日这一件小事,却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放下了剑,没放下剑仙这个名号!
这些年没有摸剑,姚三铭以为这便是无剑,可此时此刻,他笑了笑,心中轻松无比。
此刻真正放下,倒是觉得这么多年都被‘剑仙’这个名号所累,姚三铭不由得大笑一声。
这一笑,入了九门剑道!
。。。。。。
张少阳心里惬意无比,想着老剑仙吃瘪的神情,心里就一阵舒坦,此时他躺在巨石上,琢磨着剑仙前辈吃自己的烤鱼能坚持几天?
便在这时,那原本安安静静的白露剑,突然猛地一颤,从剑的位置,无数道裂纹散开,巨石内部咔咔作响,张少阳吓得赶紧跳下巨石,刚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