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前几日,微臣的确去过太医署,不过,并非是如赵妃娘娘所言是去取什么女子滑胎之药,而是,而是微臣身体微恙,去求了一味养身之药。”
柳长青脸色有几分阴沉,声音低哑,有几分怪异的难堪之色。
“陛下,你莫要听他胡诌,到底取了什么药,一问安太医就知晓。”
说罢赵玲珑看了一眼安太医,意思明确,这是催促他开口说明前几日柳长青取了什么药。
“陛,陛下,前几日柳大人确实来过太医署,不过不是取什么女子滑胎之药,而是柳大人身体有隐疾,来取一味养生之药。”安太医支支吾吾地开口。
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而且有关柳长青的声誉,医者莫论他人是非,要为病人的病症缄口不言,这是最基本的,所以安太医说的比较隐晦,不敢直接言明。
“什么养身之药,他明明就是去取了藏红花,藏红花乃女子滑胎之药,安太医难不成是收了柳大人什么好处,所以想包庇他。”
事情没跟预料中的一样。
赵玲珑怒火中烧。
前几日她派了一个小内监去监视柳长青,明明就说看见了柳长青在太医署包了藏红花,还记录在册了。
可太医署的安太医来了居然又反口。
赵玲珑此时看见了安太医手中握着的册子,她直接过去一把扯了过来。
“太医署出入药物都记录在册,容不得柳大人百般抵赖,和安太医百般包庇。”
赵玲珑拿起册子胡乱地翻找,在七日前的出入药物记录中看见了柳长青的性命,她欢喜地叫出了声。
“在这里,记载得清清楚楚,柳长青他取了,取了……”
赵玲珑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噎住了。
册子上面明明白白地记载着:五月初九,钦天监柳大人,取羌活十帖。
羌活,怎么会是羌活。
这羌活又是什么药物?
“怎么?”
萧正绪看见赵妃忽然之间语噎,也有些琢磨不透,方才她还叽叽咋咋,斩钉截铁的样子,现下却是一脸茫然。
萧正绪离开书案,走到了赵玲珑面前,拿过了她手里的册子,看了看册子上面记载的文字。
“羌活,这是?”
萧正绪有些不解。
安太医偷瞄了一眼柳长青,见他脸色铁青,面色不喜便犹犹豫豫地说:“陛下,微臣可否耳语同陛下说明,此,此乃是柳大人的隐疾。”
听到了安太医的话,萧正绪有看向了柳长青,他似乎有几分尴尬和不悦,萧正绪忽然就明白了七八分。
“嗯。”
萧正绪同意了之后,安太医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俯在了萧正绪耳边窸窸窣窣耳语了几句。
萧正绪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看向柳长青的眼神也有几分诧异。
良久,萧正绪开口。
“原来如此。”
赵玲珑则是一脸不明,“陛下,安太医同您说了些什么,您可莫要听他一面之语,柳长青他的确,的确是做贼心虚,取了药要给宝儿落胎。”
萧正绪的眼神在赵玲珑跟柳长青之间来回巡视了几眼。
“柳爱卿,恰逢安太医也在这里,不如就让安太医为你诊一诊脉,也好自证清白。”
柳长青听完之后脸色难堪,但还是恭敬地向萧正绪行了礼,“遵陛下令。”
安太医走上前为柳长青把了把脉,柳长青很是从容,江玥给他的那瓶药他最近日日都有吞服,想必,应该不会有差错。
安太医把着脉脸色也有几分异样,抬头看了眼柳长青,禁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颇有些可惜之意。
这脉像虚浮无力,外强中干,难怪柳长青要那么多帖羌活。
可怜柳大人年轻英才,风度翩翩,却在子嗣这上面无能为力,难怪柳大人到如今这个年纪了还未娶妻,原来是有这等不可告人的隐疾。
“陛下,微臣已经把过脉了,柳大人的确患有那种隐疾,暂时,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安太医的话说得有几分唯唯诺诺,但语言清晰。
蠢钝如赵玲珑这会儿也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意会到了当下的情况。
“不,不可能的,你,你是说他不能行房事吗?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宝儿,明明,明明就跟柳长青……”
“赵妃娘娘,您说够了麽!”
柳长青忽然有些恼怒和愤懑。
“安太医已经亲自证实了,微臣的确身患隐疾不能有子嗣,纵是事实已经如此明朗,赵妃娘娘还是依然要污蔑微臣吗?”
咚地一声,柳长青朝着萧正绪跪了下来。
他身形微颤,双眼泛红。
“陛下,微臣有幸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是得赵妃娘娘引荐,所以微臣对赵妃娘娘感激不尽。
可这不代表,微臣就该如此被赵妃娘娘言语侮辱,就该默不作声地将自尊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事实如此,微臣也不想过多辩解了,若是陛下不信微臣,那便革去微臣的官职,赐微臣一杯毒酒上路罢!大丈夫,当宁死不屈。”
柳长青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愤慨,脸色涨红,看起来悲愤不已。
萧正绪立即出言怒斥赵玲珑:“荒谬,一个后宫嫔妃竟敢污蔑造谣前朝重臣,谁给你的胆子,行此狂妄之举。”
怒斥完赵妃之后,萧正绪便出言安抚柳长青:“柳爱卿请起,今日之事的确是爱卿受委屈了。”
柳长青仿佛没有听到萧正绪的话一般。
他重重地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