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挂帅北征,说起来简单,但是哪怕以文彦博的身份,又有皇帝旨意,还当面警告了夏竦一番,但是真正想要把十万禁军连同粮草要到手里,亲自跑去枢密院下属的各个衙门,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当然,文彦博身为参知政事,如此身份,还要亲自去跑这些手续,这其中少不了夏竦的一番努力,当所有事项准备齐全,再加上枢密院调兵遣将,集合十万禁军准备出发的时候,距离叛变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
文彦博可是在赵祯面前许下了三月的时间,如今十几天过去,还什么都没干,气的文彦博恼怒无比,点齐禁军,便出了汴梁,一路上紧赶慢赶,先奔大名府而去。
十万人行军,比起几千人又有不同,几千人的队伍,只要有一个好的将领,调度得当,各营头目齐心协力,听从调遣,那么便可以共同进退。
可是十万人行军,无论是谁都不能一下子把控十万人的行踪的,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主帅把手中的事项细分给各个将领,再由将领传达命令,指挥各军营,而人一多,就要乱,一乱,麻烦事就多了起来,麻烦事多了,行军速度便慢了下来。
行军自然不能只在陆地上行走,有的时候过桥,有的时候过河,这样一来,速度就更慢了,从汴梁出发,来到大名府,贾昌朝又足足用了十几天的时间。
算起来,从叛乱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功夫,而文彦博连叛军的面都没有见到,文彦博哪里能够不着急,尤其一路上捷报频传,但是眼看着明镐带队,已经把贝州城围了,文彦博就更急了,自己可是御封挂印主帅,自己带兵平叛,就算艰难一点,这是职责所在,艰难也代表了努力嘛,总会有回报的。
可是现在呢,自己大嘴一张,管赵祯要了十万人马,结果自己还没有赶到大名府,人家明镐带着几千人就把叛军剿灭了,功劳不功劳的先放一边,主要是自己丢不起这人啊,现在这时候,哪怕自己赶到贝州城外,明镐再打破贝州城呢,总也叫自己回去有个交代不是,要不然,自己带领着这十万禁军,岂不是成了到大名府公费旅游了。
这么想着,眼看大名府近在眼前,文彦博叫大军在城外扎营,自己做了轿子,直奔贾昌朝的安抚使衙门,那贾昌朝早就得到了通知,不敢怠慢,带人静洁街扫路,出门迎接文彦博的到来。
贾昌朝和文彦博同朝为官,又都是一方重臣,自然是见过面的,不过按照年纪来讲,贾昌朝大了文彦博九岁,做官也要比文彦博早,贾昌朝当次相的时候,文彦博不过还只是一个学士,结果贾昌朝坐着坐着官,就被发配出汴梁了,而文彦博则坐到了贾昌朝曾经的位置上,怎么能不叫人唏嘘。
对于这样的变化,贾昌朝倒是没有什么,宋朝规矩嘛,别管你是谁,也别想当一辈子的宰相,别说两三年了,当初赵祯打击君子党的时候,个把月的时间就要换个宰相,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谁官大官小,根本代表不了什么,现在你求我,没准明天就要我求你呢,故此官员之间,大多都是客客气气,没有什么太过强调身份地位的。
贾昌朝和文彦博也是这样,他二人都算是君子党里的拔尖人物,多少有些交情,见面之后客套一番,便让到了客厅里面,说起了这一次的平叛之事。
文彦博急忙问道:“贝州城情况如何?”
贾昌朝道:“按照三日前的战报来看,明大人率领众人围住贝州城,已经在为攻城做准备,只要时机得当,便可以一举拿下贝州城。”
文彦博听了,心中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这个明镐,哪里冒出来的神圣,根据战报,他带领的,不过是几千厢军,几万民夫而已,这点人,甚至还没有自己带的禁军多,他们是怎么连战连捷,把叛军逼进贝州城的,这些人,不会是谎报军情,夸大战果吧,要知道,那叛军精锐就有一万人呢,一万边军不如几千厢军,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还好,既然叛军已经被围,现在只要自己带兵赶到贝州城下,那么一场功劳便唾手可得,从这里出发到贝州城,只需要几日的功夫,现在就要盼着贝州城的叛军多坚挺几日,叫自己这个主帅赶到贝州城下的时候,再坚持不住了。
想到这里,文彦博再也坐不住,对贾昌朝拱手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还请贾大人将兵符令箭交付于我,我这就干赶奔贝州,早一日到达,早一日平叛,也好早一日叫皇上心安。”
贾昌朝心中冷笑,现在这个局面,大家心中都和明镜一般,他难道还不知道文彦博如此着急是为了什么吗,说实话,贾昌朝乃是河北安抚使,明镐是河北路兵马司总管,徐德善更是贾昌朝的得意门
生,同样的功劳,贾昌朝当然想要留给自己人,怎么愿意叫文彦博空手拿去,不过官场之中,权利交接,不过是一句话,一个印章的事,自己若是不交,别说功劳没有自己的了,文彦博回去之后还要告自己一个谈恋权利,聚众抗命的罪名呢。
这么想着,贾昌朝心中也有些憋屈,慢吞吞的站起来,说道:“文大人,既然这么着急,那用不用叫明镐等人停止攻打,等到文大人到了再说啊。”
文彦博见自己的心思被贾昌朝点破,也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应该点头还是摇头,心想只要贾昌朝把印信兵符交到自己手上,那剩下的事情还不是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