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收好了骨刀,他稍微平静了下来,“格萨尔王。”他称呼着这位王。
格萨尔王看着大海的方向,没有回答,站在他身后的文兰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王威。
这位王虽然没有直视着文兰,但是无时无刻在留意这个养子的动向。
“你说。”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同样你也要记住你和我的约定,每当——”
“我从不拒绝。”格萨尔王打断了文兰。
“好。”文兰离开,当远离了格萨尔王,他才感觉到从王威的重压中解脱。
然而,这种解脱只是相对而言,是从在格萨尔王身旁几乎窒息的压力中,变成夜间行路的小孩,总感觉有危险潜伏在背后。
这就是文兰成为养子后第一次怀疑孤岛之王时,格萨尔仅仅用态度的转变,就给他带来的威慑。
在地牢中,文兰找到了关押那两位白牛侍卫的牢房,他们还是穿着守护绿种时穿着的衣服,不过此时威严和神圣感都荡然无存,肮脏的衣服和肮脏的脸和他们被击垮的精神相得益彰。
“你们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文兰故意发问,而没有急于拔出骨刀。
“任何结果我都接受。”脖子上纹着一片漆黑的夜的囚徒在这两人中还稍微有一些精神,“我回想了一下,我有着不可逃避的责任,因为是我看到飞斧之后逃离了田地。”
在孤岛,戒岩上的维塞克只要判定了犯人的罪行之后,这个人就重新属于孤岛之王,如今的维塞克更不会过问某个人的终结方式。
白牛侍卫也是知道这一点,因而在看到文兰后立刻就明白,在地牢中腐烂不是他的终局。
“不过文兰,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你看到神灵向你扔下了战斧,而且从天而降战斧准确的砍死了你的兄弟,当你感受到另外的一把斧头已经瞄准了你的头颅,那个时候你会不会逃跑。”
“会。”文兰果断的回答。
“你看,我也并不是全盘皆错,包括从小就被当做孤岛之王的候选者来培养的文兰,也在面对神灵时会丧失对峙的勇气。”
脖子上是黑夜的白牛侍卫接着说:“那天的那片田地,是一个人生终局的区域,只不过我们不幸的站在了那里。”
“是啊,你不信的站在了那里。”
两个侍卫笑了起来,手臂上是星辰纹身的侍卫发狂的笑,还有理智的侍卫是意图明显的自嘲。
“文兰,如果当时是你在守护绿种时逃跑,你的结局是否会和我们一样?”
“会。”
“是什么。”白牛侍卫没有恐惧与不舍,他知道从文兰的回答中可以得到自己终局的答案。
“献祭。”
“听起来不是那么屈辱。”白牛侍卫镇定的回应着,他以最无防备的姿态张开了双臂,“一个请求,我想以文兰的胸怀是会答应这个卑微的请求的。”
“你说。”
“掐死我,不要用血弄脏我的衣服。我永远不后悔守护整个孤岛的希望。”
“同意。”文兰转而看向在墙角精神失常的那个侍卫,“你呢?”
“奥多。”手臂上是星辰的侍卫回答。
“奥多?”
“他的意思是,”被预定了死亡方式的侍卫帮忙着解释,“自己还能不能去往奥多的宫殿。”
“你想战死?”文兰审视了下在墙角连睁眼都吃力的白牛侍卫,“如果你还能站起,我接受你的决斗,只要你提出邀请,因为我不向弱者主动挥刀。”
“不,只要能去奥多那里,我们不在意身份了。文兰,如果格萨尔王必须以骨刀的血迹来判断你是否进行了献祭,虽然有点自私,但是请你用他的血,也请你不要用他的血流到我的衣服上。”
文兰把背露给了两位侍卫,他抓住牢房上的木栏在急速的低语,在一顿停息与沉默之后,他重新对两位侍卫说,“我和奥多达成了约定,奥多也同意了我的提议,只要在你们被献祭时不要发出软弱的痛苦声,你们都可以去神灵奥多的身旁。”
“那开始吧。”最资深的白牛侍卫回答。
他伸出手,向文兰借来刀鞘,把刀鞘塞进了星辰侍卫的嘴中,“这个孩子现在一旦想起那天奥多的愤怒,就会大叫,只有这样他才能见到奥多。”
文兰点头,解开侍卫的衣服,把骨刀的刀尖对准了他的锁骨窝,“准备。”
“开始吧。”
在抽搐中,痛苦的声音果真被制止了。
文兰接回刀鞘,把被染红的骨刀入鞘。
“我的作用微小,看来他在命终之前,孤岛人的血性还是刻在意识之中。”
“是这样。”文兰伸出了手臂。
白牛侍卫握住了文兰的手肘。
“吾血之血。”两人同时在说。
文兰的双手如同两只迅捷的大蛇,一只大蛇快速的从侍卫的手肘处开始缠绕,另一只深深的嵌住侍卫的脖子。
侍卫的脸色慢慢变红,变紫,脸上暴凸起了血筋,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好像即将坚持不住,要发出痛苦的声音。
“坚持,很快了。”文兰冷静的在助力。
文兰感觉到侍卫喉头的运动,知道这口气的吐出会打破和奥多的契约,这会导致这位白牛侍卫的去处从奥多身旁变成奥犹朵拉的冥河,于是他使用了绝大的力气,猛的扭断了侍卫的颈脖。
“咔嚓”一声脆响之后,侍卫向着侧下方急倒,文兰用力抱住了侍卫,把他挪到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