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打什么哑谜,要是知道贼人是谁,就赶紧揪他出来,少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虬须大汉大咧咧的囔道。
邓捕头似乎对易明和桃花眼的对话充耳不闻,指使着手下,给在场的人一一做笔录。
那商人倒是配合,把自己的来历交代清楚,又坐回去喝酒吃肉,只是那一双小眼睛不是愤愤的瞪着桃花眼。
然后是那对父子,老父咳嗽不停,因此都是由儿子代言,自称是邻县邑县人,来这里是为老父看病,官差问他找谁看的病,生的又是什么病,他亦说的有名有姓,并打开包袱,取出大夫开的方子给官差过。
阿语瞅了瞅他的包袱,里面除了药方和几件换洗的衣物,几两碎银子,还有一个布包。官差把布包打开来,只见里面除了几把小刻刀就别无他物了。
官差又唤那大汉过来问话,大汉自称是从蜀地来的,要去往闽浙,问他做何营生,他一指大刀说:“老子别的不会,只有几斤蛮力,会耍两把大刀,有个同乡在江南大营当了个小校尉,老子去投奔他。”
原来是个参军的。
轮到那少女,少女自称是金陵人氏,姓肖名绮月,要去岭南寻亲,路径此地,因逢大雨,故而投宿于此间。
先前支支吾吾不肯道出名姓,这会儿应答如流,阿语心想,她说的肯定是假话。
最后问的是桃花眼,桃花眼慢悠悠道:“马踏冰河水无踪是本姓,二兄弟各自立乃吾名。”
官差傻了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他妈的不咬文嚼字就不会说话了是吧?”官差恼道。
桃花眼鄙夷的摇头:“这就叫学问,不懂?连这都不懂,你们怎么当差?”
阿语心道:这家伙够欠扁的,谁规定查案要会猜字谜?
“官差大哥,他叫冯竞。”阿语道。
桃花眼抚掌赞道:“小姑娘果然聪明。”
阿语微哂,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雕虫小技而已。”
冯竞笑呵呵的说:“既如此,看来我不用多管闲事了,偷窃的小子听本公子一句劝,趁人家没把你揪出来之前,赶紧出来自首,要不然,哼哼……”
到这一刻,阿语心中已经有数,去看易明,易明冲她点点头。
邓捕头发话了:“好了,既然没人肯承认,易兄弟,你自己动手吧!”
易明笑笑对阿语说:“还是请小姐来说。”
阿语有些犹豫,虽说她心里已经有了目标,但也只是猜测,没有十成的把握,万一冤枉了好人,她岂不是丢脸?易明分明是要赶鸭子上架,在为难她。罢了,说就说,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打紧。
阿语站起来,走到那对父子身边,围着他二人走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儿子的腿上,然后抬眼笑道:“这位大哥,您是自己把东西交出来呢?还是我们来搜?”
那年轻人愕然道:“这位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小的是老实本分之人,怎么可能拿你家的东西?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好人?”阿语讥诮一笑:“对你爹来说,你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称的上好人,但是你拿了我家的东西到现在不肯归还,对我来说,你可算不得好人。”
“小姐,咳咳……我家来福不可能……咳咳……拿你家的东西的。”那老父艰难说道。
阿语一挑眉:“是吗?那我就来说说,后院里一共停放着四辆马车,一辆牛车,其中三辆是我们的,另一辆半新旧的马车,如果我猜的没错是那位小姐的。”阿语看向那位乔装的小姐,肖绮月默然不语,算是承认,阿语继而道:“而那辆牛车,应该是你们的吧?”
老伯咳了几声,也没有反对。
“如果不是有人把匣子塞到那位小姐的房里,我本来怀疑她的,现在有人自作聪明,栽赃不成,反倒帮人家洗脱了嫌疑。按理说,这客栈里的杂役也很值得怀疑,因为他去过后院,给马儿喂喂草料什么的,说不定趁机就摸上了我家的马车,但我看那杂役胆子小的很,见到官差就已经吓的两腿直哆嗦,谅他也不敢,倒是你们,一直镇定自若,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而且你们主动打开包袱让官差检查,证明你们的清白,啊……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们的呢?应该就是看到这个吧……”
阿语说着拿起了他们包袱里的那个小布包,捡起其中的一把刻刀:“这东西,我是太熟悉不过了,刻印章用的,也许你们当初抱走了匣子只是贪财,毕竟一个以刻印章为生的,如果不是名家,生活肯定拮据,更何况还要看病,我想这也是我易大哥想给你们一个机会的原因。”
易明赞许的点点头。
“可笑,我们是刻印章为生的,就一定会拿你家的印章?我们生活拮据就一定会偷盗?”那儿子理直气壮道。
阿语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叫不打自招,我何时说过我家丢的贵重物品是印章来着?这说明你是看过匣子里的东西。”
那年轻人原本镇定的表情霎时变得精彩纷呈,惊惧哀恐样样齐全,他支吾道:“我也是猜的。”
这样的解释太没有说服力了,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阿语指着他的小腿说:“那你敢不敢把你的绑腿解下来?”
年轻人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脚:“解绑腿作什么?”
阿语笑的烂漫无邪:“你看你瘦的皮包骨,可一双小腿却这么粗,岂不是很不协调?你若心里无鬼,解下来看看又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