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伯低头去瞅自己儿子的小腿,面色越发的难看,喝道:“来福,你说,是不是你拿了人家的东西?”
年轻人大汗,低着头不敢看他爹的脸。
“你倒是解下来,就算我病死了,我也不要你拿人家的东西给我治病,咱们人穷却不能没了骨气。”老伯情急之下,说话都利索起来,咳嗽也不咳了。
赵大一拍桌子跳起:“你他妈的解是不解?”
年轻人怯怯的抬起眼,扑通给他爹跪下,神色哀戚:“爹,是儿子不孝,筹不到钱给爹治病,害爹受病痛的折磨,大夫说,爹的病再拖下去,就没法治了,所以……儿子才……”
老伯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只瞪着儿子说不出话,脸涨的发紫。
易明见了,忙过来,在老伯背后几个穴位点了几下。老伯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年轻人大惊,急声道:“爹,爹……您千万别动气,儿子知道错了,儿子这就把东西还给她们。”说着,年轻人手忙脚乱的动手解开绑腿,绑腿一松,只见裤管里掉出几方印章来。
阿语忙蹲下捡了起来,放在手帕上,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七块。
叫冯竞的桃花眼起身抚掌:“精彩,精彩,小姑娘果真慧眼如炬,早先我看这厮进了那小姐的房间,就知道他没干好事,所以在门外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这厮在作甚。”
阿语白了他一眼:“你早看见了,缘何一直装聋作哑不说?”
冯竞无辜的耸了耸肩:“要是早说了,岂不是没有热闹瞧?”
“你……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那肖小姐愤愤的瞪冯竞。
“事已查明,来人,把偷盗他人财物的宵小之徒给我带回衙门。”邓捕头大手一挥,下令道。
几个官差拿了铁锁就要把来福带走。老伯又急又怒,翻了个白眼,竟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昏死过去。
“哎……官爷,你们把人带走了,那他老父怎么办?总不能丢下个病人在我的客栈里……”掌柜的忙出来说话。
来福跪地哀求:“官爷,你们行行好,让小的先送我爹回乡,小的再回来领罪,官爷……小姐……小姐,请您看在我爹重病的份上,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人家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桃花眼冷眼一瞥,云淡清风的说道。
“你还知道你有个病重的爹啊!早干嘛去了?”虬须大汉鄙视道。
来福一个劲的给邓捕头和阿语磕头。
阿语可怜的不是来福,而是那个老伯,病没病死,倒先叫不孝子给气死了。
“易大哥……”阿语为难的叫易明。
易明微叹了一气,拱手对邓捕头道:“邓捕头,若是事主不与追究了,是不是可以放他一马,您看他老父生死未卜……”
邓捕头也很是为难,他是执法者,若是放过来福,就是徇私,可又不能不管来福老爹的死活。
“邓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这个时候拿了来福,他爹肯定活不了,这事,我不追究了,反正东西也已经拿回来了,再说,我们自己也有责任,如此贵重的物品,没有妥善保管。”阿语也帮着来福说话。
邓大人皱着眉头,思量再三,道:“来福,今日是事主为你求情,本捕头就暂且放你一马,等你送你爹回乡,自去邑县县衙投案,你不要心存侥幸半路逃脱,不然连累你家人,到时候别怪本捕头执法无情。”
来福如得大赦,欣喜的连连磕头:“多谢大人法外开恩,小的绝不敢食言,等安顿好老父,必定前去投案自首。”
邓捕头重重一哼:“你该谢的是事主。”说着一挥手,招呼手下撤退。
易明亲自送邓捕头出去,塞给邓捕头一锭银子:“让大人辛苦一趟,这点小意思,请几位大人喝酒。”
邓捕头抱怨道:“你们既然早知道贼人是谁,又有心放人一马,又何必找我们来?”
易明讪笑道:“在下哪有大人想的那般料事如神,先前真是慌了手脚,只好惊动大人了,若不是大人坐镇,那来福也不会这么快就招认的。”
这话一半是实话,一半是奉承,邓大人心里痛快了些,也不跟易明客气,收下银子带了手下离去。
阿语让赵大哥帮忙把老伯送回地字号房,又让猴子去请大夫,赵大哥嘴上埋怨道:“小姐也忒心善了,还帮贼人说话,依我看,就让他后悔去。”
阿语笑而不语,看看抱着老伯在痛哭流涕的来福,心中叹息,看这来福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人走到绝路的时候,总是会犯糊涂的。
肖绮月走过来,叹息着说:“希望他真的能改过自新,也不枉你恕他一回。”
阿语回头一笑:“姐姐下回要扮男装,就不要描眉了。”
肖绮月一愣,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眉毛,冯竞在一旁笑道:“还有,最好别开口说话,你那声音,莺啼燕语一般,就算你装扮的再像,也要露馅了。”
肖绮月冷哼一声,咚咚咚的径直上楼去。
印章拿回来了,俞氏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吩咐元香把印章收好,放到她的枕头下。
阿语很想说,这印章还是交给她保管吧!可是出了这一回岔子,娘是断不肯再把印章交给任何人了。
下午,阿语在房里歇息,听得有人敲门,招弟已经能起来了,勤快的跑去开门,见是一个书童打扮的,便问:“你找谁?”
那书童道:“你家小姐在吗?”
招弟道:“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