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言忙道不敢，平淡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莫名其妙地离开了皇宫，带着一身疲惫回了侯府。
她此次在路上足足耽搁了九日的功夫，且着急为了庭秋月的婚事赶回京城，没有多作停留和休憩，束在脑后的发辫脏的可以打结，模样看上去好不狼狈。
她特地避开了府中守卫，悄mī_mī地摸进了岳华院，眼看着厕厢宁西楼的房门大敞着，依稀能够看到里头那一抹静坐的白色身影，顾无言实在不好意思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尊荣。
她飞檐走壁地爬上墙顶，一把捂住了隔壁房里正在开小差的十两的嘴，低声威胁道：“烧点热水，你家世子要洗个澡，你敢嚷嚷我就——”她冰凉的手指在十两脖子上轻轻划拉了一下，其威胁之味不言而喻。
十两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自家世子爷一眼，用力点了点头。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顾无言余光一瞥突然看到开小差的十两手里拿着的书——“这是什么？‘fēng_liú书生俏寡妇’……你敢看春宫？！”
十两如丧考妣，完全将自家世子吩咐的话忘到了脑袋后面，顿时惊慌失措抱头鼠窜：“不不不不是我！是玄先生给我的，是玄先生给我的！”
他一嚷嚷，顾无言立刻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疑惑的脚步声。
宁西楼直觉觉得这动静是顾无言闹出来的，果然，到隔壁一看，就见小半个月没见的、模样颇为狼狈的顾无言死命捂着十两的嘴，十两则是一副快要被吓断气的模样，地上还大喇喇地摊着一本……
嗯？
宁西楼弯腰将地上那本字少画多的册子捡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眼。
十两即是被顾无言松开了还是一脸的欲哭无泪，内心疯狂大喊着：不行啊四殿下你是仙人你不食人间烟火你是纯白无瑕的雪中白莲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
顾无言有些尴尬，早知道就不让十两这个不靠谱的替自己去打水了。小半个月没见宁西楼，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些疏离，尤其是见他一袭白衣翩跹地立在逆光的门口，外头好不容易从乌云后露出脸来的日光都成了他背后的光芒。
宁西楼看了几眼将书合起放在桌上，温声道：“十两大了，看这个很正常，你就不要怪他了。”
语气熟稔，没有什么“好久不见”，也没有“你回来了”，而像是顾无言从未离开过一样。
那一丁点疏离全都被他的话给融化消尽了，顾无言应了一声，一边踢了十两一脚：“给我烧水去。”
看着顾无言和十两纷纷仓皇逃窜的背影，宁西楼眯眼笑的十分温柔。
洗漱过后，顾无言寻到宁西楼，看着天色还早便问宁西楼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忠义侯府走一趟。庭秋月和赵明珠的婚事就在后天，顾无言又离开了京城小半月的功夫，也不知道庭秋月现在如何了。
宁西楼欣然同意，二人便带着十两一同坐着马车朝着忠义侯府的方向去。
婚礼就在后日，谢凉早就将婚事准备妥当，忠义侯府门口张灯结彩，并着有好几个小厮拿着笤帚在门口清扫。
谢凉发了话，虽红毯明日才要铺起来，但她这几日必须要保持府门口一直到城央大道上都干净整洁，严苛十足雷厉风行。
本来也是么，她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娶儿媳妇了，自然事事亲力亲为要好好把持。
为了不弄脏谢凉打扫监督的街道，顾府的马车停在了忠义侯府的侧门。
宁西楼的伤虽已经好的差不多可以自由行动了，顾无言还是不放心地先跳下马车，搀着他的胳膊下车，随即吩咐十两跟着他照顾仔细了些。
宁西楼无奈道：“我的伤已经好了……”
“那也要注意。”顾无言一本正经地说着。
她来忠义侯府素来用不着通报，有谢凉这个干娘和庭秋月这个算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在，她到忠义侯府就仿佛是第二个家一般。
与恰好在门房休息的符伯打过招呼后，顾无言熟门熟路地领着宁西楼穿过忠义侯府的中庭，径直去了庭秋月的院子。
府内花草修剪齐整，就连花圃里的秋菊都被谢凉扎上了一簇一簇的红绸，更别提处处张灯结彩的门廊扶手。庭秋月的院子作为后日婚宴的重头戏，俨然已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顾无言领着宁西楼穿过院落，问院中扫洒的小厮道：“你们家世子呢？”
她是熟脸，扫洒的小厮看了一眼抬头道：“啊……是顾世子啊，我们家世子在里头呢，不过……”他顿了顿，直言道：“不过我们未来少夫人也在里头。”
赵明珠？
顾无言有些惊讶。
她虽不是很懂嫁娶的规矩，不过后日就是婚礼了，一般来说新娘子怎么着也不该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未来夫家才是。更何况赵家现在没有当家主母在，抚远将军一个糙男人自然做不来这些细锁的事儿，很多事情都是赵明珠亲力亲为的，按理说她现在应当很忙才是。
顾无言犹豫了，她虽是个女子，但名义上怎么说也是外男，还有宁西楼在，他们应当避嫌才是。
没等她与小厮说想先去拜会一下庭夫人，就听见里头传来瓷器稀里哗啦破碎的声响。
“……”顾无言无奈地与宁西楼对视了一眼，让十两在院子里玩着，随即两人快步朝着庭秋月的房间走了过去。
“不管你怎么说，莲香的事情我是一定要管的，找不着她我连这个亲都不会成的安心的！”
“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