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业兵临城下,蓄势待发,面对誓死守护润州城的李思文,将会如何攻打润州,确实让人拭目以待。不过正如魏思温所说,李思文虽是个庸将,但其手底下颇有几名悍将,润州司马闻达,及其弟录事参军闻贤,润州长史裴庆之以及都梁山极为将领,都是身经百战,当年的边关守将,因事被贬润州。
再加上李思文守城的决心,润州守城兵马与都梁山来投的兵马加起来只怕有五六万人,而且还不包括民兵在内。因此魏思温认为,这场战役势必会旷日持久,打得极为艰难。
所以他在鄢云的建议下,还是急速向润州方向而来,此刻虽仍在途中,但一路上忧心润州战事,快马加鞭,巴不得顷刻间便到达润州,向徐敬业出谋划策。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话,徐敬业很有可能半句也听不进去。
但是他也不愿意没有尝试,或者畏惧艰难,而不对徐敬业进言献策。
玉虚道长等人自然希望义军能取胜,最好是兵不血刃,或者尽量避免伤亡,总盼着早到一日,便能一起想出一些像上次那样的攻城办法,因为一味强攻,双方兵力消耗都会很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城中无辜百姓也会受到波及。这是玉虚、重玄等道长最不愿看到的。
再说到李孝逸方面,大水未退,大军便一日不得前进,军粮又日渐减少,眼看着没有军粮,将士就会像上次那样哗变。
李孝逸迟迟等候薛克构不到,便猜出薛克构带去的五千兵马根本不是云月宫土匪的对手,这会儿又怕空手而归,担当罪责,便迟迟不到军中报到。于是便找来马敬臣、李知十两位副将商量大军去向问题。
只听李孝逸问道:“大军军粮一日不到,就算大水退去,也无法到达扬州,两位将军以为此时该当如何是好呢?”
马敬臣道:“看来薛克构是等不到了,就算薛克构攻克了云月宫,取得巨万财富,我派去打听的斥候说,豫南一带也是大雨数日,山洪已将道路淹没,深及马腹,根本不能通行。就算薛克构带来财宝,我们也无法筹集到粮食。所以将军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李孝逸道:“我再上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到洛阳,奏请皇帝陛下调拨军粮来如何?”
李知十道:“奏请调拨军粮不难,难的是皇帝陛下是否会再次调拨军粮,而不问责将军。将军准备如何写这奏折呢?两次丢失军粮不是小事,三十万大军的军粮丢失更不是小数目,朝廷可以命丘神勣运送部分军粮,但将军这一次又申请这么多军粮,难保朝中不会有小人进谗言,说将军以平叛为名,中饱私囊,克扣大军军粮啊!”
李孝逸一听之下连忙急道:“这该如何是好?就算没有其他小人敢进谗言,但我与那丘神绩却是有仇的,他如果回到朝中,定然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参我一本,届时我有理也说不清了。早知道今日这么被动,当初就应该一刀杀了他,以免今日之患。”
马敬臣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呢?为今之计,只好以大水阻路,无法行军为由,先奏请十万石军粮,其余军粮等到扬州之后,或由攻城拔寨所得,或者直接向各地官府征收。”
李孝逸断然反对道:“这恐怕不成,如果大雨持续不止,即便这些军粮运到,等到雨止水退,我们到达江南时,扬州叛军养成气候之后,攻城拔寨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骤然之下,让地方官府征粮,他们没有得到朝廷的旨意,势必会奏请朝廷,到时候非但筹集不到粮食,而且还会引起朝野非议,皇帝陛下也会起疑,到时候该当如何是好?”
李知十道:“如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若不按马将军所言而行,也实在没有什么两全之策了。”
李孝逸闻言,心想,朝廷问责事小,大军哗变事大,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也是束手无策。于是说道:“那就依马将军所言,上奏朝廷,调拨军粮,顶一阵子再说。这场该死的大雨,实在下得不是时候啊。天公若是作美,我大军又何至于此,只怕这会儿早就拿下扬州了。”说着便写了奏折,命令属下骑上快马火速赶往朝廷,就算大水走路,无论怎样,也要将信送达,否则就提头来见。
一队人马立即从皖北出发,向北而去,奏折还在路上。武则天便起了疑心,这时正在武成殿,与朝中文武商量平叛之事,只听武则天问道:“李孝逸大军已经出发十几日,如今可到了扬州了么?”
宰相李昭德道:“目前还没接到前方的军报,不过最近两淮沿岸雨水倾盆,淹没了许多城镇村庄,饿殍遍野,许多地方官员纷纷请求朝廷拨款拨粮赈灾。”说着便递上奏折,婉儿作为内侍女官,掌管文告,于是便连忙代为呈上。
武则天随意翻了翻,怒道:“胡说八道,时值初冬,何来洪涝!这些官员都改收入大理寺治罪,国难之际,还想着欺瞒朝廷,贪墨钱粮。”
殿中侍御史魏元忠说道:“陛下,微臣也听到许多官员反应两淮洪涝之灾,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初冬,也是有可能的。还请陛下以灾民为虑,调拨钱粮,赈济灾民。”
武则天道:“度支部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粮用来赈济灾民了,自从李孝逸的大军两次申请军粮后,府库已经基本空虚,所以还请各位宰相多想想办法,看能否募集到钱粮,缓解灾情。”
武则天见众宰相俱都默然不语,只得继续说道:“既然各位暂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