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炎初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元央才收回了视线,望向水天零,还未开口,对方已经又端起了碗,惊得元央往后一靠,一张脸顿时又苦楚起来:“还要喝?”
水天零的视线淡淡瞥过来,不受影响地将汤匙递到元央唇边,口中道:“没喝完,自然要喝。”顿了顿,又道,“有本事别受伤就是了。”
元央闻言,话语一滞,也不知如何辩驳,纵是满脑子的机灵也生生被压了下去,只得抱怨地嘀咕了一声:“没本事就要被撑破肚子么?”话虽这般说着,头却还是低下去,将勺中白色糊状物体的补药给喝了下去。
终于,那碗渐渐见了底。元央见水天零站了起来,去桌上放空碗,心中不由舒了口气,摸着鼓囊囊的肚子简直快要哭出来。她许久不曾将自己塞成这般饱,只是如今右手不便,也只得麻烦阿零,同时也任人鱼肉,反抗不能。
水天零回过身来,便望见元央的神色,眼底有笑意掠过,却恍若不知地回到床榻边,嘱咐道:“你体力虚弱,这段时间便好好休息,恢复灵力。莫要再往外乱蹦。等我将夏行带回朱雀山庄,再回来帮你换药。”
元央闻言,脸颊有些微红,小声道:“我知道了。”
水天零轻轻颔首,目光凝视着元央,转了一圈,重复道:“莫要再惹事。”
“我哪里惹事了?”元央抬头瞪一眼水天零,仰视的结果是明显显得气势不足。
水天零不置可否,只开了口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若是想要喝水什么的,便唤门口侍女。”
元央点头,顿了会,又道:“那……一路小心。”
水天零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而元央的视线黏在那背影上,直到被门隔断,还是久久收不回来。连她自己也没注意,此刻她的目光柔软悄然在水天零的身后化成了一滩水,其间情波流转,熠熠生辉。
正怔忪间,忽然头顶飘下来一个白色物事,惊得元央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床榻上已经落下了一个白色毛团。柔软毛发拂过她的鼻尖,痒得几乎要打出一个喷嚏。
床榻上的白色小兽转过身来,在锦被上踩了踩,随即伏低身子,趴在了上面,身子沐浴在窗外照进来的日光里,看起来愈发有几分懒资。元央见状,不由笑起来,打趣道:“怎么?嫌房梁上睡得太硬了?”
白色小兽头也不抬,只从鼻子出轻轻发出几声哼唧,也不知什么意思。
元央勾着唇角,也不打扰,任由白色小兽躺在身旁休憩,自己则闭上眼睛,开始打坐恢复。这几日接连几场争斗,虽受了重伤,但也受益良多。
一人一兽,便在这难得的静谧里和谐相处着。
事实上,有些事水天零没有提,元央便也不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彼时,水天零先于炎初芷察觉到了不对,见朱雀族族长到了,局面基本被控制下来,转身往炎初寒的院落掠去。身形如风如影,不可辨清。
两处地方隔得颇远,想来也是对方故意想要拖延的原因之一。水天零不曾料到,自己还未至目的地,便见夜色之中,一团白影朝自己飞来。触及小泽眼底的焦虑之色,水天零眉头一蹙,见对方竟没有好好呆在元央的房间,反而出现在炎初寒的院墙之外,转念间便想到怕是出了事,且与元央脱不了干系。
果然,小泽一近身,就跃上了水天零的肩头,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阵。水天零与小泽心意相通,很快懂了对方意思,目光一暗,随即沉了神色,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只带起一阵风,吹动树梢新叶簌簌作响。
一至内院,之前的黑衣人已经撤退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地上几具炎初芷派来保护炎初寒安全的护卫尸体。水天零看也不看,直接到了门口。
门外夜色静谧。门内也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这反常的情况引起了水天零的警惕,探手按在了门扉之上,轻轻一推。
房门敞开间,触动障法机关,一股强烈的吸力袭来,纵是强大如水天零,身子也被拉得一个趔趄,一只脚跌入门槛之中。眼前场景顿时千变万化,像是跌入了梦境一般,独属于障法的气息也扑面而至。
水天零见多识广,当即明白过来房内竟被布了障法,下意识想要抵抗的她动作一顿,忽然敛了神色,反而顺势踏了进去。
可怜小泽,再一次眼睁睁望着房门被迅速关上,又吃了一鼻子灰。
跟随着进入障中的水天零,神色一直紧凝着,甫一落地,不敢耽搁便迈开步子去寻元央。
只是障中灰墙林立,那道路本就曲曲折折,不尽相同。水天零没找到元央,也不敢贸然破障,往日平静神色,也起了波澜,连脚步都重了些许。
没走出几步,水天零也引来了藤蔓的纠缠。那玩意虽然破不了她的防御,却也是一桩麻烦事,尤其是在此刻不知元央生死的状况下。到后来,水天零的眼底明显有怒意一掠而过,出手也愈发迅疾果决,几乎藤蔓方一动,已经被她斩了断,连藤蔓进攻的速度都比不过她挥手间的速度。
头顶压抑的气氛里,水天零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前进着,眉眼间匿了暗涌风暴。那些时间流逝里堆积起来的焦灼似火,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情绪动荡。
那是元央从未见过的模样。若是让她见了,怕是必定要欢喜一场。
这些,水天零自然不会提及。此刻,她只是朝着朱雀山庄外走去,行走间步履轻盈,明明只是跨出一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