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零推开门,眼前情景依旧脏乱,布满尘埃。她走到墙边床榻旁,伸手去敲床沿。
空荡荡的房间里,反常得没有动静。
等了片刻,水天零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微变,灵台中的灵识倏地散开来,蔓延过整个房间,随即沿着床榻往地下探去。
然而却没有任何声息。
水天零蹙了蹙眉,目光细细扫过房间,视线所及之处灰尘安静地浮在四处,并未有什么挣扎痕迹。忽然,她的目光在床榻角边一顿,随即俯□去,抠下了垫着的一个纸团,展了开来。
纸团上的墨渍新鲜,有些晕染开来。字迹虽凌乱,却依稀能分辨出纤细秀气。水天零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一股隐约的脂粉香气传入鼻中,香而不腻,明显质地上乘。
她的神色有些沉凝,匆匆扫过上面简短的五个字。
“城南。竹林巷。”
水天零心下有些了悟,将纸团随手塞入腰际,匆匆便离开了房间。
时值午时二刻,街道两旁,充斥着高高低低的叫卖声,在翠绿的柳枝与繁盛的鲜花边缭绕,将整个春日午后点缀得慵懒祥和。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低着头穿过几条街巷,对那些叫卖声视若不见,神色间却有些郁色,手里拎着的药包散发出清苦的气味。
只见她拐了几个弯,便拐到了一处华丽锦楼处,满眼俱是红漆雕花,檐角飞翘,刻着繁复的鸟兽模样。门口上方,挂着一块鎏金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三个大字。
翠香楼。
只是此时翠香楼的楼门却是紧闭,锦楼反常得安静着。
正待女子站在门前,伸手想要敲门,一个人忽然按住了她的肩。
女子似是受了惊吓,下意识惊叫出声,脚步往后一退,险险摔倒在地。所幸身前男子眼疾手快,连忙扶了住。
待女子站稳,男子才皱了眉道:“怎么大惊兄的?”
女子抬头,瞥见男子熟悉的面容,才松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原来是小段。”
被唤作小段的男子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女子手里的药包,有些惊讶:“这是……药?你家秀怎么了?”
女子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硬着头皮点了点:“只是受了些风寒,没有什么大碍。”顿了顿,道,“你怎么过来了?”
闻言,小段松了神色:“这次过来,是我家公子与几个朋友一道,让我来请芍药姑娘过去府上一趟,奏琴助兴。”
“今日怕是不太方便……”女子神色间有些为难。
“为何?”
女子还想说什么,房门却突然拉了开来,随即便见几声喧闹自里面传来。另一个人探出身来,伸手便要来拉门口女子,焦急道:“快进来,事情不好了……”说话间,正瞥见一旁的小段,声音一堵,连忙止住了话头。
女子胡乱地点头应了,也不管小段迷惑神色,便要往里走去。
“等等……”
小段一头雾水,方要去推那门,忽然便听一声尖叫划破室内的嘈杂,硬生生冲出来,连街上行人都忍不住驻了足。
几乎是下一瞬,只听一声闷响自耳边传来,有几滴湿润溅在脸上。小段一怔,便听到几声比之前更尖利的惊叫响起,伴随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嘈杂声。之前拿着药包的女子瞥见门外情况,惊叫至一半已经昏倒在了过来拉她的女子怀里。
小段伸手摸了摸脸,低头便见指尖一点血色红润。他心底一沉,僵硬着头转过去,屋檐下,一滩刺目鲜血映入视线,吓得他腿肚子一颤,忍不住就伸手扶住了门框。
水天零路过的时候,嘈杂人群还未完全散去,有几个拥在一旁窃窃私语。
她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余光里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斑斑。水天零本来急促的脚步,在瞥见那三个“翠香楼”大字时,忽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