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坤面容憔悴神色哀痛的走在灵柩之后。一步一步跟着沉重的棺椁走过安晚晴身前。他的眼神附着在跟前的棺椁之上。一片死寂。
以后云家就只剩下孤寡老小。偌大的云府往后多少年才会走出这场突如其來的痛殇。安晚晴肩头颤动。看着云坤泣不成声“对不起……”
安晚晴愧对云家人。迟迟不敢相见。就是无颜面对云家上上下下愁容神哀的样子。她仅仅面对云初的死就已体力不支。何來多余的勇气应付其余。
长长的出殡队伍旁。密密麻麻站着百姓正窃窃私语。有摇头慨叹惋惜将帅之才就此沉沒。也有好似深有同感丧亲之痛的人怜悯着国之栋梁家之脊梁崩塌后余下的屋子将面临的风雨飘摇。这种沉重而缓慢的哀思混着疾雪劲风游荡于天地之间。笼罩在玉府门前。看在有心之人眼中更为孤冷悲绝。
老庆见安晚晴神色哀痛。只是好奇的再一次看了一眼街上的出殡队。这个云家不知是哪个云家竟能令连日來死寂沉静的自家主子如此激动痛不可扼。
送葬的人消失在玉府门前。街上聚拢的人也往前前后后分离。玉府一时门庭冷落。只剩安晚晴和老庆站在大门前。老庆反复斟酌几次终于轻声催促道“主子。该进宫了。”
天地若无声。她落在大街上积雪上的这一眼可会望进千万年。耳边突然响起模模糊糊的声音打破了这人为的空寂。一切开始流转。眼前雪白积雪之下渐渐浸出红彤彤的鲜血。汇成一股血流蜿蜒向安晚晴而來。安晚晴呼吸凝滞双眸惊大。积雪之下俨然是云初怅惘的望着她不舍模样。当下体内五脏六腑都被重重击打。泪如雨下。
无言往事。交错上映。脑海里全是那人英姿勃发、温柔怡人、体贴入微的模样分分合合。像是最后告别之前的盛宴。隐约知道盛宴之后各分东西。不知从何处传來一声一声轻柔小心的呼唤。
“晚晚……”
安晚晴望着虚空。含泪而笑。轻轻呓语回应“云初……”
老庆微感惊讶。抬眼瞄着应声滑落衣襟的泪。那哭笑之色任何人來看都知道这二字所蕴含的一言难尽的爱恋。眼前。青桃之色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老庆大惊。一边追了出去一边朝候在马车边的家奴喝道“还不快追。”
别说安晚晴已经瘦弱不堪的娇弱身子。跑起來身后的两个大男人都追不上。老庆在后头大喊着“主子。小心脚下的积雪……主子。你别跑……”
如果。前头是心中唯一的温暖之源。如果前头是心头挚爱。如果前头是割舍不下的眷恋。或许老庆就能体会到安晚晴拼命追逐的感受。那是将深埋心中剪了千遍亦割舍不下的念。
老庆跟前突然多了一个人阻止他追安晚晴“管家。主子我们会照顾。你先回去吧。”
老庆气喘吁吁。看了一眼來人立刻点头嘱咐道“快去。千万保护好主子。”
一路风雪扑在苍白的脸上。显得脆弱不堪。像是风再大一点都能吹破这芳容。人的力量真的是无以穷尽。永远挖掘不到你的极限在哪儿。而连环境都在冷脸相对嗤笑你的尽头。你还能坚持下去。甚至坚持得更久。
当眼前出现了麻布披身的送殡队伍。安晚晴却突然停了下來。远远的望着他们又慢慢走远。却始终不再动。泪一滴一滴冲破麻布的虚影落进空气里。
空旷大街之上。唯有飞雪绕着青桃之色乱舞。
过了不知多久。安晚晴才抬起步子。一步一步朝前走。一边轻声道“云初。我再送你一程好不好。让我再送你一程。”
眼泪泄露心中压抑的苦沉悲痛。似乎是听到云初答应了自己。嘴角浮起虚无缥缈的笑。好奇打量着她的路人皆怔住对之心生怜悯。
所有人都走了。只余下孤坟林立。安晚晴走在云家的墓地里。心中恐慌起起伏伏。她不认识墓碑之上的字。她怕连云初的墓她都找不到。望着毗邻而立的两座新坟。鬼使神差的往右边的坟墓去。那种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竟带着安慰安心。
她站在墓碑前看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能看得见我吗。如果能。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是晚晚……你在哪儿啊。那个地方冷不冷。”
远处雪地里的几个人。静静的听着她哽咽的语调。面面相觑。心照不宣的退到墓园外静静的等着。
安晚晴走到墓碑后。蹲下身。张开双臂轻轻的抱着拱起的坟包。娇小的身子从高空俯视而下。像极了躺在情人的臂膀之间。乖巧之至。
安晚晴抚摸着冰冷刺骨的坟包。光华的石头带着尖锐的疼刺进心脏。好一会儿才忍下心中的疼。轻柔的问“这样还冷不冷。”
天色已漆黑无光。守在墓园外的人进來探查了一眼又悄无声息的退到墓园之外。
安晚晴问“天黑了。你回來了吗。天晚了。你若累了。就早点睡吧……”她抬手轻轻的拍着光润的石头。像在哄一个婴孩入睡。温柔无比。
若是有人看见。定会说此人大致已疯了。抱着一个死人的坟墓。说着这些痴话。这夜里极少人來的凄凉墓地。谁回來。谁來了也改变不了为情入痴的人做着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雪风呼啸在林立墓地之中。像凄厉的鬼哭声。突然墓地里响起一声清雅而难过的女子声音。
“云大哥。我沒想到这一战会害你丢命。也害了你的儿子……”
“如果早知道如此。或许我不会利用单于利用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