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一瞬间的相拥消融了彼此间的隔阂,时好对绍华竖起的尖刺收进了自己的骨头中,也许会磨掉也许哪一天又会爆发出来,刺痛自己也刺痛别人。
只不过如今他们相处还算融洽,两个人穿着雨衣,相互搀扶着在泥泞的路上行走,七月的天本该炎热,可是连着下的大雨彻底消散灼热,只留下湿润的凉气。
“小心点,走这边的草上。”
时好顶着雨衣,指着路边的草丛。
绍华点点头,他想起小时候,时家三个兄弟在大雨过后去田里摸鱼,时好拎着鱼桶走在草地上,绿色的青草映衬着她白皙的小脚,天空彩虹都不及时好的笑容好看。
如今时好怕是再也不会赤脚了吧?他的心微微痛了一下。
“小心!”原来是绍华走神,手杖没有点在草上滑了一下,时好扶住了绍华。
时好担忧看着他,绍华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无事。”
说完就大步向前走,他穿着皮鞋,时好让他换双靴子,他说这样穿合脚,在雨地里不会滑,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他们是特意挑在雨稍微小点的时候出来,走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已经临近正午,雨渐渐小了,天空似乎露出一丝阳光。
“大哥!”
远远的,时明穿着雨衣,正在地里挖沟排水。
他听见声音回头看,责怪的说,“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来了!”
一个腿脚不便,一个快要高考,哪个都不能出意外。
“我们不放心时叔和时婶,就过来看看。”
放眼望去,架子上的黄瓜滕都被打落,茄子辣椒被吹倒,淹没在泥水里,时好着急起来,这毕竟是全家人的希望啊!她动手帮忙被时明拦住。
“你们去屋里,不要着凉了!”
时好还想说什么,绍华拉着她一起去小屋,“我们先去看看叔婶。”
时好担忧进了屋,见时东他们坐在床上,屋里全进了水,到脚脖上了。
“叔,婶!”
“爸,妈,你们怎么样?”
两人快步走到床前,担忧看着他们,小屋狭小,墙壁上已经开始返潮。
“我们没事,别担心。”时东对他们笑着说。
绍华看了看四周,“叔,我觉得还是回家去住吧,这里太不安全,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还会有大雨!”
“哎。”时东点点头,只是叹口气,“人好搬走,地里的菜估计要不行了。”
“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好说。”绍华劝慰。
时东也知道,这里确实不能再住了,齐眉昨天被雷吓醒哭个不停,他自己的脊椎骨也疼了起来。
“你说的对,只要人没事就好。”时东感慨。
“时好,让你大哥过来,我们一起回家。”
“哦。”时好应了一声,放开齐眉的手,转身出去,把时明唤进来。
时明进来后擦了把脸,他身上又湿透了,“爸,我把您和妈送回去。”
“一起回去吧,这里一时半会也没法再弄,等雨停了再说。”
时东看着自己长子,褪去青涩容颜,如今他真的成为一个地道庄稼人,只能靠老天吃饭。他的眼前浮现大儿子还是学生的时候每一次拿到奖状,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
如今全身书生气褪去,多年的辛劳让他越加沉稳,宽厚的肩膀让人踏实信服。
“是啊,大哥,等雨停了我们再一起来收拾。”时好眼巴巴看着时明,这样的雨天,长时间呆着肯定会生病的。
绍华也劝说,“如今损失已经定了,还是保重身体要紧,等雨停了再想办法。”
时明见他们很是担忧,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杏花眼涌出点点星光,“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家人关心永远是幸福的,让他们担忧就不好了,再说时好要考试,不能让她分心。
西南边陲北海市十六里铺码头,作为沿海城市,这里的经济发展仅次于珠海地区,高楼耸立车水马龙。
时天站在楼上俯视着下方灯红酒绿,脸色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额角至耳朵的刀疤更显得凶残。
“天哥!”阿卡敲门进来,“医院来电话,说,说嫂子不吃饭。”
时天没有动,指尖的香烟一闪一闪,终究快要烧到手指的时候,他缓慢地按在了烟灰缸里。
“别瞎喊。”时天瞄了他一眼。
阿卡咧着大嘴笑道,“天哥,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喜欢了就追,您做事可不是这么躲躲藏藏的。”
自从上次把顾新悦送进医院,待得她脱离危险之后,时天就离开医院再没有回去过。每天都是阿卡回来像他汇报。阿卡很是搞不懂,明明关心人家却总是不露面,就连少吃两口饭都要他们这帮大老爷们找原因,阿卡真真是被折磨的够呛。
时天看着楼下,两年前他一无所有,凭借一股狠劲和高智商,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就连那些老牌势力都退避三舍。可是他如今看似占据有利高位,其实周围全是豺狼,稍有不慎就会被生吞活剥。
他禁止手下的船队涉黑,不代表别人会禁止,这北海十六里铺码头,几大势力错综复杂,他如此独立特行必然会引起众人不满,到最后势必引起公愤。这个时候新悦出现,必然成为他的软肋,很容易被人掌握,对于新悦而言是极为危险的!
他收回心思,问道,“怎么又没有吃饭?”
阿卡一晒,“我怎么知道?”
见时天瞪他,他高大的身躯立马站直了,“天哥,您去见见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