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深深吸口气,也是时候去见了,逃避总不是办法。
“备车。”
阿卡笑了起来,这才是他的天哥,豪爽干脆!
医院住院部,时天站在门口右手端着饭,左手推开门。病房内,顾新悦侧着身子,背对着门。听到响声闻到了饭味。
“都说了不吃,不要再拿来了。”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软绵绵的。
时天把饭放在床头柜上,站住看她,确实如阿卡所说,就剩下骨头了,小小的骨架套着大大的病服,似乎是小孩穿错大人的衣服一样。
“为什么不吃饭?”他嘶哑着嗓子问。
顾新悦身体一僵,慢慢把自己团成一团,没有说话。
“新悦。”时天叹息,他转过床尾来到她的面前,可是她把头埋在枕头里,肩膀一耸一耸。
时天扶住她的肩膀,手下的骨头烙人,他的心又是一缩,“别哭。”
“放手!”她猛地挣扎起来,几乎都有掉下去了。
“我放手,你别动。”时天立刻松手,退后一步,脸上痛惜看着她。
顾新悦抱着手臂,靠着墙坐下,泪流满面。
“新悦。”
时天心中焦急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入手,那日之后,顾新悦就拒绝任何异性接触,一旦碰到她就会反应过激,医生说她是患上了异性恐惧症,可能与她的经历有关,不能再刺激她了,不然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几年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时天一概不知,那刘建宏被阿卡折磨半死,也不过说了一点点线索,她是从深圳那边贩过来的,接头人只说卖到最苦最脏的地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新悦,我是时天。”他轻轻地说。
顾新悦的泪水湿透了衣服,她心中苦涩无比,为何不早点遇到,为什么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
“你走,你走啊!”顾新悦头也不抬,要赶他走。
“新悦……”他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柔情,似乎连刀疤也柔和了几分。
“我们能在这里遇到不容易,四年了,我终于见到你。”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是新悦义无反顾的‘我等你’三个字在支撑着他,他知道如今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所以他躲避顾新悦,可是不代表自己对她就能放手的。更何况她如今是这样的状态,他怎么可能放手!
“晚了,什么都晚了,我已经脏了,已经脏了!!!!啊……”她突然抱起头,滚了起来,时天上前一把抱住她,紧紧拥着不让她动,“不脏,你在我眼里永远纯洁无暇。”
“不,不!放开我,放开我!”
顾新悦挣扎,若说刚刚还能放手让她离开,可是现在却再也不想放开,怀里的女人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这辈子他就要定这个人!若是有人想动她,那也要付出血的代价,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他的眼露出凶光!
“新悦,乖,你看。”他语气温柔,把自己的大手放在她面前,“我的手杀过人,你说脏不脏?”
顾新悦看着面前的大手,白净修长,她渐渐停止了挣扎,“不一样,那是不一样的!”
她摇头,时天抱紧她,“我身上有人命,当然和你不一样,乖,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顾新悦渐渐软下身体,“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趴在时天的怀里淘淘大哭,这几年她受到的折磨太多太多,原先那个敢爱敢恨的顾新悦早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是个残破不堪的灵魂拖着残破的身体,苟延残喘。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他抱着她,虔诚的轻吻她的额头。“哭吧,这次哭过以后,再也不要哭了。”
“哇……”
或许是时天的气息让她安稳,或许是太久的压抑,顾新悦的哭声震天,时天却越加心涩,要怎么样的经历才能有这么多的悲伤,她不过将将十八岁,本该在校园里享受青春,如何会满身沧桑?
不急,他有的时间慢慢查,欠他的,欠她的,总归都要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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