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第二天醒来,觉得好像有一匹马踢了他的头,没准踢了好几脚。也许真的有,他心想,尤其考虑到他几乎什么都不记得这点;于是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脸有没有淤青,但什么也没发现。他环顾房间四周,发现地板只是夯实的土,没有木板也没有砖石。床垫上垫满了稻草,有人在他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想必在昨天夜里,他在枕头上流口水,头部的地方明显有一小块地方是湿的。至少,他希望这只是口水而已。
他站了起来,想知道前一天晚上他是否真的和斯诺瑞-刺角进行了一场摔跤比赛。并不是他惧怕和矮人们战斗,只是白恩明白,在摔跤中,底盘低是一件非常具有优势的事。他似乎模模糊糊地记得有这样一件事,也许只是他在梦中梦见的。不过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已经扭曲得很厉害了,所以才会猜测自己是否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也许他真的做了。
这是酗酒最糟糕的地方。你不可能完全记得你说过什么,你侮辱过谁,你向谁提出过愚蠢的挑战。你只是做出了疯狂的行为。在那一刻,他怀疑酒精是否真的是来自邪恶黑暗众神的礼物,目的是为了让人发疯,就像世界上一些有刻意节制意识的邪教所宣称的那样。不过现在他不在乎了。他只知道他再也不想喝酒了。
这时有人敲门。白恩抓起剑,走到门前打开门,在刺眼的阳光下眨了眨眼。
“真是令人惊讶,”安吉莉卡用一种问候的方式说道。“没想到你已经站起来了。昨天晚上你喝了那么多伏特加,我还以为这是不可能的呢。”
“真令人印象深刻,是吗?”白恩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顺便说一句,特别是在你一边爬上飞艇塔,一边背诵了一首诗。”
“我做了什么?”白恩吃惊地问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只是爬上了塔顶,然后大喊着什么,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听懂。我只听到什么:今天的黑塔,远在千里之外。当风突然吹起,天空变得暗淡。所以我猜也许那是诗。不过大多数人以为你会摔下来摔断脖子,但是没有——”
“我真的爬上了塔顶?”白恩无视了关于那愚蠢的诗的内容。
“当然,你不记得了吗?你和斯诺瑞赌了一枚金币。你一度打算蒙着眼睛去做,但斯诺瑞认为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优势,因为你看不到地面,也不会那么害怕。那是在你跟他摔跤输了一枚银币之后的事。”
白恩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我还做了什么?”
“我们跳舞的时候,你说我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什么?我很抱歉。”
“别担心!这一点上你很讨人喜欢。”
白恩觉得自己开始脸红了。奉承漂亮女人是一回事。不记得曾经这样做过是另一回事。
“还有别的事吗”她笑着说道。
“我想是的。确实已经足够疯狂了。”白恩点点头承认道。
“那么你准备好要去骑马了”
“你告诉我你是个了不起的骑手,你答应今天早上和我一起骑马。我正准备带你参观庄园呢。你昨天晚上对这件事很热心。”
白恩想象着自己喝醉了,正在和这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聊天。他猜想,如果她主动提出给在醉醺醺状态下的他看她父亲的猪圈,他也一定会表现出相当大的热情。是的,看来醉酒后的白恩不仅是个吹嘘大师,还是个对异性极为热情的情种。
事实上,他确信,除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对它充满热情。他的宿醉使得即使是安吉莉卡-莫戈罗瓦看起来也不如回到睡眠中那么迷人。
“我盼望着看到你骑在马背上。这应该是一个相当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
“我可能夸大了我的骑术。”白恩试图婉拒对方的邀请。
“那么你会骑马吗?”安吉莉卡歪头问道。
“呃——是的。”
“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你骑得跟任何一个卡斯勒夫人一样好。”安吉莉卡带着一丝挑衅意味地说道。
白恩再次呻吟起来。在他喝伏特加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魔鬼控制了他的舌头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白恩点点头。“让我先洗个澡。”
他大步走进院子。斯诺瑞仍然趴在桌子上,头埋在酒桶里。格雷罗根躺在一个火坑的余烬旁正发出呼噜呼噜地声响,手里仍握着那把斧头,似乎感到很舒适。白恩只是瞥了一眼,再一次怀疑那柄斧头是不是和他已经变成了某种连体形式。然后他走到水泵旁,把头伸到水泵下面,开始转动水泵的控制杆。冷流冲击着他的脊梁骨,发出刺耳的响声。他不停地泵着水流,希望通过给自己施加更大的痛苦来赶走宿醉。
他真的说了那些话,还是安吉莉卡-莫戈罗瓦在跟他开玩笑?他觉得很容易相信他曾对她说过她很漂亮。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已经想得够多了。他也知道自己喝醉的时候有多么容易流口水。也许那些关于黑塔的话他也说过。
另一方面,他几乎不可能在醉得不像话的情况下爬上了飞艇塔。这是一种疯狂的鲁莽行为。不,他确定,这根本不可能。她一定是在开玩笑。
这时候白恩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就像一只被套住头的狗,当白恩转过身时,他看到斯诺瑞正把头从酒桶里拿了出来。他睡眼惺忪地望着白恩,大着舌头说道。“关于斯诺瑞欠你的那块金币?”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