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罗斯被袭击时正在空地边上睡觉。士兵从空地对面的树林里向他冲过来,剑高高举起,坚硬的地面上响起雷鸣般的脚步声,把他摇醒了。安布罗斯握着他的剑睡着了,当他的攻击者接近他时,他侧身翻了个身,站了起来。
他的剑像杀死帕金斯时一样轻而易举地刺进了士兵的胸膛。然后安布罗斯意识到那个士兵就是帕金斯。这个垂死的人诅咒着他,血从他的胸膛里涌了出来,他把剑划出一道弧线,安布罗斯知道这条弧线会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但他僵在那里,看着剑落下。这时他醒了过来。
安布罗斯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汗流浃背。他喘着粗气,紧紧抓住自己的脖子,好像不想让梦中的剑刺到。他周围的树林一片寂静。没有袭击者。这里只有他自己。唯一的声音是他惊恐的呼吸声。
他咒骂着,使他的呼吸平静下来。然后他仔细去聆听周围的声音——他梦见了袭击,但这并不意味着诺耶斯的人不在附近。
空气寂静无声。
安布罗斯站起身来,在空地上踱来踱去,对自己说:“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但他也知道,这是因为他害怕了。
自从安布罗斯逃离比尔巴利以后,帕金斯每天晚上都要袭击他,每次都使安布罗斯感到同样的恐怖。
从很小的时候起,安布罗斯就想象着战斗和杀死敌人;这就是所有比尔巴利贵族的孩子从小所希望的。安布罗斯曾多次想象把他的剑刺向一个玛格瑞塔士兵,甚至是一个玛格瑞塔领主。但帕金斯是个比尔巴利人。王家卫队的成员。曾经的战友。安布罗斯尝试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受到了挑战,他为自己的荣誉而战。帕金斯过于自信,被他的假动作骗了,而安布罗斯很幸运,因为如果不是这样,被剑刺穿胸膛就会是他。
安布罗斯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又躺了下来。他需要睡觉。他已经辛苦地骑行了很久,吃的很少,休息的也很少。他闭上眼睛,试图清空大脑,最后又睡着了。
他梦见和凯瑟琳躺在床上,当他把她的长袍从她的肩膀上扯下来,吻着她的脖子时,这时候窗帘被暗红色围了起来。
她握住他的手,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手背,那是他非常喜欢的触摸。但是当她抬头看他的时候,她转向他的父亲说:“这只手杀死了一个比尔巴利士兵。这是一个叛徒的手。”
安布罗斯被惊醒了。天渐渐亮了。他又满身是汗,他疲惫地走到河边洗衣服,边走边用剑砍灌木丛,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叛徒。凯瑟琳知道。我的父亲也是如此。死的不是他们就是我。要么是他们,要么是我。”
他想以荣誉行事。这就是他一生想要的。为了打好仗,为了举止得体,为了维护他的姓氏,他做了所有这些事情,但这一切都错得离谱。因为佩弗利,因为诺耶斯……因为国王。因为现在比尔巴利没有荣誉可言。他们杀了安妮,现在又想杀他。
佩弗利真的因为他看了凯瑟琳一眼就向他提出挑战吗
他不确定。
但是他对她的行为是体面的吗
凯瑟琳甚至都不是他预想的对象,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她。他只想着她。她和另一个男人订了婚,然而他却梦见她躺在他的床上,和他睡在一起,爱着他。但那不是他的未来;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他的未来应该是参军,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需要为自己找到一个不同的未来,但首先他想了解过去。他想知道他妹妹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向西北方向走去,想要逃离诺耶斯和他的手下在比尔巴利这个安静的地方很容易,但他的目标是去费尔丁,那里离圣路易斯城很近,那是遥远的西海岸,安妮在那里被捕,瓦尔德爵士在那里被杀。
安布罗斯不知道他妹妹为什么要去费尔丁,但他怀疑这也许能解释为什么她真的被处决了。他的妹妹曾被指控与瓦尔德爵士有染,但安布罗斯一时间并不相信。他知道他们多年前有过短暂的欢聚,但没有什么结果,他们仍然保持着两人都喜欢的关系,那就是亲密的朋友和旅伴。
他们一起去过许多地方,在国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总是带着异国他乡的故事回来。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住在比尔巴利西海岸的一个小村庄里呢他妹妹怎么会对那里感兴趣呢安布罗斯想看看费尔丁,并找出答案。即使他没有找到答案,他也想说他已经试过了,他没有简单地接受关于他妹妹的谎言。
他回到自己简陋的营地,拿出前一天在农场买的最后一块奶酪和火腿。他数了数他剩下的钱。八个金币。它不是太多。不过,他并不是没有资源。他有他最宝贵的财产:他的马、马鞍、剑和刀。
他从路过的一个村庄的一个男人那里买了一件旧夹克。皮子磨破了,但总比没有好。他留着王家护卫的制服,只是一件斗篷和一件紧身上衣,晚上穿来保暖。他没有在客栈里睡觉,部分原因是怕诺耶斯听到他的事,部分原因是他需要钱吃饭,而不是睡觉。
他吃完最后一块奶酪,给马套上鞍子,出发了。
到了中午,他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片给羊吃的起伏的草原上。他穿过一个小村庄,买了一些牛奶、火腿和更多的奶酪,向当地的农夫问前往费尔丁的路。这里的道路狭窄、多石、坑坑洼洼,但到了下午离黄昏还有很久的时候,他就到达了海岸边。
这里没有任何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