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上真住着一位白眉白须白发的月下老人,我一定要烧香拜佛问问他,我跟曲炜到底是什么神仙缘分?
“里面那位是你老公?”等着做笔录的时间,曲炜招手将我叫到走廊上,浓眉深锁的问道。
我知道他在臆测什么,也不怪他会这样想。就我现在这副模样,头发乱到可拿去给鸡当窝,衣服裤子脏皱得跟个熊孩子似的,再加上当街跟个男人动口动手,任谁都要往那方面想。
如果此刻不是筋疲力尽,我很愿意好好给他一个解释,但现在嘛,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闷声接过曲炜递来的热茶,眼尾余光却时刻留意着询问室里的一举一动。
曲炜顿是乐了:“放心,人进了派出所,保证不会给你弄丢。”
丢了才好。
我咬住下唇,回正目光,略显浮躁的喝了口茶,这口茶让我们正直阳光的警察同志,又有了热脸贴冷屁股的勇气:“要不要我带你去女警办公室,让她们帮你检查一下?”
“我看起来有这么严重?”
“还好吧。”曲炜游离的目光将我重新审视一遍后,最后定格在我的膝盖上。
“这不是今天伤的。”我从曲炜定格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心思,苦笑着将那只受伤的膝盖往后挪了挪:“几天前,也是在春熙路上,过马路的时候急了点,结果,让一骑自行车的撞了膝盖。”
“春熙路跟你八字不合呀。”曲炜松了口气,往询问室瞟了一眼:“需要我帮忙吗?”
我摇摇头,芸豆的自尊是架在云端上的一尘不染,别说曲炜,就算我想要出手相帮,她都未必会高兴。
蚊子说过,长久的物质匮乏,只会让人进入两个极端。没皮没脸,譬如她自己;心比天高,譬如芸豆。
我带着掩饰情绪的意图,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茶,警察同志都有一副好耐心,不管我这口茶喝得有多磨叽,警察同志都乐呵呵的等着。
躲,是注定躲不过的。
只好装作临时想起的一般:“你怎么会在这?来办事?”好奇的问道。
曲炜这人,本分不假,但几十年的警察生涯也不是白混的,从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我看得出来,他不是真不想问,只不过是比一般人更懂得不让别人为难是一种美德。
“不是。”性格里的豪爽与坦荡,让他无意去纠结我的不答反问:“你知道我结婚了吧?”
直来直去的坦诚,与我的忸怩作态高下立现。
我很不自然的偏下头,讪笑道:“听介绍人说了,恭喜你。”
“谢谢。”
“哦~”我恍然大悟的发出一声感慨:“明白了,你是来这送喜帖的。”立刻将手往他跟前一摊:“是不是也给我一张?”
曲炜做了个与他外表形象很不相符的表情:“我跟我老婆都是二婚,哪还能跟初婚一样的讲究?扯了证,邀请双方父母,兄弟姐妹坐一块吃顿饭,就算把事办完了。”
“日子要是过得一点都不讲究,”我挤出一丝尬笑,不认同的反驳他道:“岂不是很绝望?二婚也是婚,二婚的女人也是女人,只要是一段婚姻,只要是女人便没有不讲究的道理。曲警官,做好一个丈夫并不比当好一个警察更容易。”
“我想,她大概不会介意吧。”
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等你日后要三婚四婚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愿意跟你不介意的女人,是你妈。
“看来,你娶了个绝世好老婆。”口是心非的恭维道。
“严格来说,应该是同行相互体谅。”
“同行?女警?”
“你见过的。”曲炜善意的提醒道:“打砸cc冷饮店那次,给你做笔录的那个。”
当时一门心思全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跟莫经理攀上交情,哪还有兴趣去打量给我做笔录的女警?
“呃~”我抱歉的笑笑:“只记得是个很厉害的人。”
“你没说错。”曲炜嘴角浮现一丝复杂的苦笑:“她是我们派出所所长。”
“所……所长……”
如今的小官门都这么亲民了吗?深更半夜跑来当值?
“你那天晚上打我电话的时候,她正好在旁边。”除了不会看风情,曲炜这双眼睛雪亮得很,我的心思明明还被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他已经了然如胸的解释起来:“问我是谁,我实话实说,她一时心血来潮,说想见见我的相亲对象,便跟着来了。”
一个女人因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产生好奇,怕不是心血来潮可以解释的。
我顿失跟他继续往下聊的兴致:“好像轮到我了。”有心结束这次谈话。
一抹失落从曲炜正气凛然的脸上快速划过:“你也觉得我是个吃软饭的男人?”
蛤?!
这,这又是什么强盗逻辑?
“曲炜,你说这种话,侮辱的不是你自己,是我。”被赵宇宁气出的内伤,在此刻不遗余力的发作了:“你有手有脚有工作,怎么就成软饭啦?还人民警察呢,什么心理素质?等等,”我拍了拍脑袋,将整个事情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心里陡然一凉:“你……你不会是……调,调到这……”
“如果做人也跟做警察一样简单该有多好。”曲炜双手抱胸,宽厚的肩膀重重靠在粉墙上,眼神略显落寞。
“你……”
“你猜的没错,我昨天正式调到春熙路派出所来了。”曲炜笑了笑,落寞就像岁月在他脸上张牙舞爪:“不过,不是因为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