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东到城南,本就不是一段太过轻松的路程,如今又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路堵人多不说,车难打才是我迫在眉睫的难题。
从十一点一刻,到十一点四十二分,我在公交站牌下足足拦了半个钟头的车,不是没有车子停下,可一听我要去的目的地是城南,便一个两个个个摇头晃脑的开走了。
“现在去城南,一是拉不到回头客,不划算;二是费时,一个来回少说也要七八十分钟,稍不留意就会误了交接班。这种赔本买卖,除非你运气好,碰上一辆刚巧要回城南的顺风车,否则,下午一点之前,是绝不会有人做的。”
又一位的哥将我婉言拒绝了。
“如果你非要这个点走,还不如坐环城巴士,一个小时多不了几分钟。”
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便又多等了十分钟,开往城南的环城巴士才像个步履蹒跚的老太,慢悠悠的驶进了公交站。
吱嘎一声,带着厚重的鼻音,门开了。
我风尘仆仆的上了车。
空旷的车厢内,除了中间偏后靠窗的双排椅上坐着一对相依相偎的小情侣外,就只有我和司机俩人。
“师傅,问你个事。”本着人少好办事的想法,我忍不住跟司机套起了近乎。
正襟危坐的司机,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先冲我摇了两下,我没看明白,他便往身后指了指。
我好奇的往车厢内多走了三步,就见驾驶员座位后的护栏上工工整整贴着一张警示牌:为了您和其他乘客的安全,请勿与司机交谈。
“师傅,”人的自私,最出色的表现,无外乎不计后果的麻烦别人。我承认我在这个时候是一个自私又无知的人,所以,我才会明知故犯的退回到驾驶员身侧:“灯牌下没人的小站,能不能不停?”司机嘴角扯了扯,终究是没扯出半个字来,我不甘心的继续以身犯险:“我知道你不方便说,你点个头也行。”
“行”字刚说完,巴士开始向着右边停靠,很快,一阵呜咽声似是从地底钻出来的,瞬间便将巴士四个轮子禁锢得死死的:“这位乘客,麻烦你下车。”被死死焊住的,还有司机那张冷冰冰的脸,只见他麻溜的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将操作台上那颗绿色的按钮一压,前门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叫苦不迭,怎么在这个时候,碰上这么个死脑筋:“我坐后面去。”晦气!
“这位乘客,操作台上的监控已经将你不当的行为记录备份,这是证据,你无法否决。所以,根据我们公司的违章制度,当乘客出现扰乱司机正常驾驶的行为时,司机有权要求乘客下车。”我越想息事宁人,这死脑筋越是不肯迁就含糊:“麻烦你下车。”命令的口气,根本不让你有一丝质疑。
人背喝凉水都塞牙,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被环城巴士司机强行赶下车后,我不得不抓紧时间,重新登上一辆中转公交车。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在城东与城南的中间站下车,然后再换乘112路公交车,便可直达目的地——cc冷饮店。
可中途换车存在着一个不容忽视的弊端,这个弊端不是要绕弯路,而是前面走过的路,都成了毫无意义的弯路。
简单解释就是,这辆中转公交车将带着我坐回去,幸好不是全部路程,只是一半。
我按照老规矩,在车尾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路上,车子走得迷迷糊糊,我也好不到哪去,前胸贴后背,饿得老眼昏花。
偏偏在这站,上来一个卖力啃鸡翅的小姑娘。这姑娘,可真有意思,车厢里空座那么多,却独独坐到饥饿如狼的本姑娘身侧。
真是害死人。
那该死的诱人的鸡翅香,不知让我咽了多少口水。为了抵抗住这份诱惑,我只能将目光抛到了窗外。
这一抛,抛出了大事件。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车尾冲到了车头:“师傅,麻烦你停车,我要下车。”
“有没有搞错,还没到站呢?”年轻气盛的人总有一把要将青春大肆燃烧的肝火,我不是看不懂小伙子脸上那股不明觉厉的厌恶。
可我必须下车,刻不容缓。
“你要是再不停车,我就抢你方向盘,跟你同归于尽。”
半车厢的人唰的一下,目光全看了过来,连小伙子都忍不住望了我几眼,似乎在琢磨我到底会不会真对他的方向盘下手。
“小伙子,人家姑娘要下车,肯定是有急事,你就当做个好事,赶紧让她下呗。”劝话的大爷,一定跟我一样,看过因一个方向盘而闹出的人间悲剧。
“让她下吧,说不定人家姑娘是要去卫生间方便。”
“就是,停……”
“好好好,下吧。”
求生欲这个东西,人人都有。我也有。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抢方向盘?
车门一打开,我也不做多想,脚下生了风般。
从在车上一眼瞥见她,到我现在跑回来,整个过程也就五分钟不到,可围观的人,却已从稀稀拉拉的几个,拥挤成里三层外三层几圈人。
爱看热闹的国人,从来是不分地域省份的。这一点,倒算得上是中国人一种普遍的共性。
饥肠辘辘的我,若想摆脱这些热情高涨的吃瓜群众,不想出点招怕是不行:“不好意思,请让一让,我是家属。”
这声吆喝疗效不错,铜墙铁壁般的围观群众慢慢避出一个狭长的小空隙。拼着见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