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老太太竟是和秋纹思怔的一样,担心时日久了,孙子和秋纹做出一些不堪的事儿来。/p
这更奇了。/p
老太太的肠子弯。她既希望大孙子和二孙子一样,屋里养上几个小妾,好绵延子嗣。可另一面,老太太又对溪墨抱了很大的盼望,望着他为人正派,成为一个真正的君子。/p
那秋纹形貌出众,且又有能为。孙子和她之间,定生一番缱绻。老太太的心思却是奇怪。她希望溪墨纳妾,哪怕纳上几个,只要不是秋纹就好。/p
为何不能是秋纹?/p
老太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直觉告诉她:依孙子对秋纹的态度,只怕还不止将她收了房,当个小妾姨娘。老太太不敢深想下去。真正府上从没有将姨娘扶了正,当正妻的。哪怕正妻死了,扶做继妻填房的,也都一概没有。/p
正因为如此,老太太不止一次敲打过孙姨娘:安心当你的姨娘就好,一辈子富贵不愁,休要动别的不该动的心思。孙姨娘秀才之女,又生有儿子,念想了二十年,觊觎了儿媳的正妻之位,也足足二十几年,她到底还算能干,饶还是这么着。儿媳回来,她不管多愤懑不甘,见了儿媳还是要下跪请安,尽一个小妾的礼。/p
可一想到孙儿,老太太就不笃定了。溪墨不是儿子。儿子和儿媳虽感情不睦,但夫妻名分这辈子却是定了,不得更改了,说是怨偶也罢,说是前世冤家也罢,总之他们这一生就这样捆绑在一起了。/p
儿子不会因为宠爱孙姨娘之故,就休了正妻,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p
但溪墨不是儿子。他的个性很不同他的老子。看似温良,看似无争,但与他说话,却又半点儿上风也不占。一句话,她占不到孙子的便宜,孙子想怎样就怎样。/p
有朝一日,他心血来潮了,想娶秋纹当正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堂堂的织造,二品世袭侯爵之家,嫡孙的妻子却是一个下等的丫鬟。老太太一想起,心里自然不痛快。当然,老太太也是臆想,究竟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p
可她就是想预防预防,想掐断这些所有可能的苗头。她要将孙子和秋纹的情意扼杀在摇篮里,那草庐,就是他们滋生感情的温床。/p
心动自然行动。老太太年纪虽大,但决定了事,处理起来总是干脆利落。/p
这一日,溪墨还在吃早膳,那秋纹在旁伺候用饭。溪墨就叫她坐下,与她一起吃。秋纹就一本正经地摇头:“大爷忘了?我要慎独。”/p
溪墨就笑,他听不得这二字。这两词儿,经了秋纹之口,一想起来,不觉严肃,只觉诙谐滑稽了。/p
“你早也慎独,晚也慎独,真正这慎独二字不是这样用的。”/p
溪墨还是叫他坐下。/p
“大爷,且不要为难我。”/p
“叫你坐下你就坐下。”溪墨假装不悦,“每日里小厨房送的早膳这样多,吃也吃不完。你又知道,我是不喜浪费的。你更知道他们,一时来了,将盘子取回去,不管里头有无剩余,皆会倒在泔水缸里。积少成多,府上也未养猪,我这草庐也只有你养的几只鸡,这又能吃多少?所以,还是听我的,快快坐下将这碗蜜酿喝了。”/p
这碗蜜酿,是溪墨特意叫小厨房做的。他不是自己喝,为的让秋纹喝。他也不知哪儿听来的方子,这年轻女子早晚喝一点蜂蜜,能美容养颜。/p
秋纹还是不想喝。/p
“大爷,太甜了。”/p
“你不是喜好吃甜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