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便与大大小小的医院打交道,对小诊所和医院的科室和流程都比较清楚,大医院,呵,我又来了。摸着手上血管里还没完全消退的淤青我垂下头。
爸爸让我待在门口,他去挂号。
像挂号这种我早已驾轻就熟,但是,病人嘛,总显得弱一些,我乖乖地站在大医院门口,还真是大医院,不光是本省的,外省也有不少慕名前来就诊的,各种各样的人。我一抬脚,突然不敢落下来了,从医院里边滚了一个人出来,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医院的大门口。
来来去去,各种各样的人,没有一个人去管他。
紧接着,又出来一个穿得很厚实的女人,那女人扑在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上嚎啕大哭,这一幕好似在脑海里有些印象,当时看到的是男人躺在地上,女人坐在他旁边。
原来竟是滚出来的。
但不知里边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心里又闪过一丝悲凉,知道或者不知道我又能如何,不说我现在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即使是2016年,我又能做些什么,给他几块钱,他需要的是治病的药,连医生都不能,我为自己的悲天悯人感到惭愧。
发着呆的时候,爸爸叫我:“进去吧!”
他帮我安排好了床位,跟我同一病房的还有一个小婴孩连同那婴孩的父母,婴孩患的什么病我一直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孩子的母亲很焦心。恨不得替自己的孩子生病,我看见她这样不免想到小绵羊,想着我如今在这里,他会不会到处找我。所以,对待同病房的婴孩我比婴孩的父母更为细心,瞧着他们喂水会嘱咐他们当心烫,两个刚当爹娘的新手手忙脚乱的喂药时,整得孩子哇哇大哭,我走过去教他们如何喂药,如何安抚孩子的情绪。
他们两个很惊讶。
不管怎么看,我都还是个学生。
那婴孩的母亲试探地问我:“妹妹,你多大了?”
我能说三十二吗?
我笑了:“十六。”
是的,刚过十六岁生日。
她松了一口气,也笑了:“你对待孩子还真是耐心,要不是你爸爸说你是高中生,我还以为你当过妈妈呢!”说完又自觉失言,手忙握住嘴。
我瞪着天花板,百感交集。
爸爸可能是怕我闷,给我带来一个随身听:“你二奶奶在这边,她说要过来看你。”奶奶我知道,爷爷同母异父的弟弟的老婆,她对我也是不错,买衣服,买好吃的,怎耐原先的我不爱笑,嘴不甜,总是不招人喜欢。
她又来了。
我还是没学会说好听的话哄老人家开心,咋办?
一时有些忧愁。
“妙妙,听你爸爸说了你的情况,好些了吗?”
“谢谢奶奶,已经好多了。”我挤了一个有可能还过得去的笑容送给这位奶奶,心里又涌出一股忧伤,我的这个奶奶跟着爷爷的二弟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可惜,二爷爷那样好的一个人,早早的去了,二奶奶又找了一个老头,五年后,当我再次去二爷爷曾经那个家时发现,物是人非。
听着她笑嘻嘻地跟我说着一些我完全陌生的事,有些堵得慌。
爷爷那样一个木讷的人,兄弟姐妹倒是不少,后来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堂妹,关系复杂得让我咂舌。逮着差不多的我总是一通乱喊。
我也没太多的话跟这个二奶奶讲,爸爸见我一副要睡的样子,忙说要送二奶奶回去,他一走,这医院里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拿着他拿过来的随身听,听着里面时快时慢的歌曲,倦意一来便睡着了。睡着之后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影子,这一次跟我一模一样。
我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笑了,笑的模样都跟我一样:“我才不走,这里挺好玩的。”
我皱眉:“陈巫师那个黑色布袋子完全没作用吗?”
“有啊,所以,只有当你变得很虚弱的时候我才能将你取而代之。”她说这话时狠意渐现,我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她要将我取而代之。还有,她是我的分身之一吗?还有没有其它的分身。
她冷笑道:“你不用猜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分身,我是另一个你,我是从你的二十五岁穿越过来的。”
纳尼。
交错的时空?
我脑子有点乱,我从三十一岁穿越过来,她还能从二十五岁穿越过来。她能看穿我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看穿她在想什么?
这nm不公平啊!
她依旧是那副傲视群雄的冷笑:“劝你别乱猜乱想了,你瞧你的血压降得多快,医生帮你做急救呢,你的意志再弱那么一点点,扛不过去,咱们都会灰飞烟灭,活不到我的二十五岁,也活不到你的三十二岁。”
我亦冷笑:“活不过便活不过,早死早超生。”
她诧异:“这世上真没有令你可以留恋的吗,为什么你的想法这么消极。”
我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还不知道我的想法么?”
“我知道,你的家人重男轻女,你的爱人舍你而去,你一直很努力可从没被肯定过,但是,小绵羊呢,你连他也能舍弃。”
他。
“你知道他?”
“是的,我知道,你受挫折三十年,他得到的福报也是三十年,假如没有你的挫折也就没有他。”她说得斩钉截铁。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我醒过来时,隔壁床的那个姐姐直呼快要吓死了,我半夜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