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韦坚和皇甫惟明两人密谋欲共立太子?”
李清看着眼前的吉温,缓缓问道。
“是。”吉温低声说道。
“可有什么证据?”
“这……当时审讯的时候虽然两人没有招供,但是其朋党俱已认罪,并且杨御史曾亲见韦坚和皇甫惟明暗中相谋。”
吉温脸色微窘,轻声说道。
上元节过后,李林甫指使杨慎矜参奏韦坚,韦坚为了避嫌闭门谢客,而皇甫惟明为韦坚说情触怒了李隆基,被免去河西、陇右节度使之职,闲赋在家。虽然挂着一个鸿胪寺卿的名头,皇甫惟明也懒得去管,索性做起了闲散的富家翁,游山玩水、会客宴友。
皇甫惟明跟朝廷中的不少官员关系不错,偶尔也会来往,在一次跟韦坚见面的时候被杨慎矜给碰个正着。翌日,杨慎矜上书弹劾韦坚和皇甫惟明共谋。
历史在这里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李清上元夜那一闷棍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韦坚和皇甫惟明被下狱,杨慎矜、王鉷、吉温负责案件的审理和查办。这三人都是李林甫的亲信,韦坚和皇甫惟明的下场可想而知,不数日,同被抓去京兆府大牢的两人亲朋即招供,随后韦坚被贬为缙云太守;惟明贬为播州太守。
左相李适之在朝堂上为两人求情,被李隆基大加斥责了一番,杨慎矜随即弹劾李适之为韦坚、皇甫惟明两人做庇护,有共谋之嫌,幸亏李隆基没有理会,不然李适之也要被一同下狱。
此事过后,李适之对李林甫心生恐惧。
韦坚和皇甫惟明是不是共谋预立太子,李清不清楚,不过吉温的刑讯逼供手段李清却是知道的。韦坚和皇甫惟明及其亲朋落入吉温之手,无罪也会变成有罪了。
李清看向吉温的眼神颇多猜疑,吉温知道李清是了解自己的,因此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李清摇摇头,轻声说道:
“倒是可惜了。”
“嗯?”
吉温有些疑惑地问。
李清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没什么?韦坚和皇甫惟明为朝廷重臣,却不思报效圣上,而行不臣之事,倒是可惜了两人的执政才能。”
吉温走前一步,低声说道:
“李侯倒有惜才之心。吉某倒是不觉得有可惜之处,韦坚和皇甫惟明两人看不清当今朝堂形势,朝堂上李林甫李相国势大,又得圣上宠信,跟李相作对能有什么好处,朝廷百官行事还需暂避李相锋芒。”
吉温话中多有提醒之意。虽然吉温算是李林甫一党,但是对李清的感官很好,不然,也不会出言提醒。
李清笑着说道:
“不说这些没有关系的事情了,我这次找吉法曹过来是有事相求……”
韦坚和皇甫惟明的事情对李清的影响很小,虽然一开始李清想着看能不能改变两人的命运,然而依旧是低估了李林甫的决心,李林甫一心想要扳倒韦坚和皇甫惟明,一次不成,自然还有下一次,这个权势遮天的权相现在做的就是排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
朝堂上的这些争斗,李清没有多加理会,只是站在一旁静静观望,并没有引起李林甫和太子一党的重视,当然现在的李清还达不到被太子和李林甫重视的地步。
李清知道,仅凭自己现在的侯爵和背后长公主府的势力,如果李林甫和太子一党想着对付自己的话,自己大约也没有太好的应对。这时候要做的除了明哲保身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要加强自己的影响力。
而加强影响力,自然不能在朝堂之上进行公开的权力之争,方法却是在别处。更何况,李清还有了解历史的大致发展趋势在,提前一步步的布局,以后才能力揽狂澜。
而眼前李清忙碌的还是印书坊的事情。
《数学要义》的最终样稿已经确定了下来,文渊斋那里已经开始付印。说实话,对于《数学要义》这样的书籍,即便是惊世巨著,销量也不会太好。然而既然是自己的印书坊,李清也算假公济私一回,随后还会有《长安时报》的宣传配合,李清不求盈利,重要的是算学的发展带来的社会发展的动力,而这些是短时间内看不出来的。
对于自己亲自参加编纂的《数学要义》,刘晏十分上心,整日待在文渊斋,连印刷所用的纸墨都是最为上乘的货色。
《数学要义》的事情已经交给刘晏负责,李清去了李含光那里。
到了长乐坊李含光住处,李清发现道门之中宗圣观等几派的宗师都在,显示道门是在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清上前给李含光和几位道门宗师见礼。这些宗师李清是认识的,不过坐在玄静道长旁边的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师弟,过来这里,师兄给你介绍一位我的好友——钱知微钱道长。”
李含光笑着招呼李清,
“钱道长精通周易八卦,卦象极准,且对算学一道钻研至深。平时钱道长云游四海,难得一见,今日能够在长安相遇,也是机缘,师弟可要跟钱兄好好亲近亲近。”
李清上前跟钱知微见礼,钱知微回礼,仔细地看了李清片刻,笑着对李含光说:
“司马宗师识人极准,能够与十余年前慧眼识珠,钱某佩服。玄静道兄有一个好师弟啊。”
李含光微笑不语。
钱知微虽然是道士,但是身着却是常服,并不是道士打扮,下巴下面一缕胡须,脸型消瘦,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