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寒家弟子太多,我这记性向来不大好,只记下了同我格外亲近的寒笑,与时常跟随寒毅身边做事的寒家大弟子寒轩,旁的还真不记得哪个是哪个。
后来寒家弟子又关切了几句,寒毅听得不耐烦,挥手将人撵了出去,留下寒笑抱着床框,死赖着不肯走。
寒毅心情想来不算差,留下寒笑便未管了,只一挥袖关了房门。
寒笑安静片刻,便又聒噪起来,说起我睡去后这两日所发生的事。
大抵是寒毅当时收到我的传讯符立时便急了,再也坐不住,倒没想到莫白衣快寒毅一步步出房门后,扬声嘱托寒毅看好留下的烂摊子,还有些家主因家中得力弟子前去相寻苏家主也同样未归,实在放不下心也跟了去。
后来莫家主传讯道是先带着伤重的苏家主回去疗伤,而一同寻去的家主带着自家或死或活的弟子回来辞行,要么回去疗伤,要么回去安葬,但并未见到我。
寒毅急得拉了一人询问,那人道是寻到苏家主不多时,苏家主便醒过一回,只道了断断续续四个字,魔头、剑灵,一口血吐出又晕了过去,手却牢牢抓着莫白衣衣袖不放,昏迷后仍在呓语,喊着无尘哥哥同她回去,情深如斯,感天动地。
苏家弟子见状,哭诉着自家家主到底如何将莫大家主放在心上,如今这般模样,恳请莫家主将自家家主送回苏家调养,那几名家主弟子亦开口附和几声,莫白衣无法只能是带着苏家主回了苏家。
再后来便是寒毅气得不清,也不管其余家主如何阻止,留下寒笑他们,提了剑就来寻我,将我从树底下杂草堆里扒拉出来捡了回,他家师父当时将我带回去的模样,简直要吃人。
后来寒毅冷着脸将我带回了客房中,夏侯家家主夏侯渊过了一个时辰方才赶来,寒毅便将余下的许多事全权交由夏侯渊,整日待在客房中守着。
本剑灵听得感动,看向寒毅,后者冷冷一哼,撇开头去。
我问他剑窟中的情况,寒笑便将他自被救弟子口中打听到的说与我听,还甚是夸张的伸手比划,说洞窟中有一大得不得了的血池,内里有许多或断或残的剑,血缠满怨气的剑,周围有许多扈城所见的行尸,当时苏家主被魔尊带到了山洞内里别的洞穴,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末了便又说起我沉睡中那魔头的情况,各家主赶到时早已不知踪迹,而那些被治成行尸的人也在当日里全部失踪,连尸气也未留下半点。
扈城百姓帮忙葬下不幸逝去的修者,便开始修建战后有些损坏的屋舍。
这情形看似好了……
但于本剑灵来说,情况不乐观,非常不乐观。
那便是无名的出现被当时剑窟中尚还清醒的其他弟子得知了,好在他们年岁不高,并不识得魔剑无名,加之剑窟中本就魔气四溢,他们便将无名当做是一把修出剑灵的灵剑来。只道是哪位隐世前辈出手,携灵剑救他们性命,或是本剑灵搬去救兵,剑灵嘛,认识些隐世剑灵也不稀奇。
此事都怪我疏忽大意,未能感知到洞中可还有活人,贸贸然喊了无名前去确认,那几名弟子被救了回来,便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自家家主,于是有剑灵的灵剑又出惹来热议,不少人私下去寻无名下落,更有人于明面拉帮结派打着道谢的油头寻无名,只怕是想看看无名有没有主,若是没有,据为己有岂不更好。
我沉默片刻,试探性地开口:“剑灵一事,你怎么看?”
寒毅坦言:“没兴趣。”
我再试探着问:“那魔头一事,你又怎么看?”
寒毅挑眉:“不怎么看。”
我道:“当真?”
寒毅啧了一声,语气明显不耐烦:“我寒家向来不问世事。且当年恩怨与如今的是非,当真是世人所知这般?”
我听得心中漏跳一拍,“你……你知道?”开口便有些结巴。
寒笑笑道:“前辈,你这样子怎么感觉像是做贼心虚啊哈哈~”
“我……”本剑灵一时语塞。
寒毅一瞪眼:“闭嘴!”
我一噎,自觉闭了嘴。
寒笑:“哦。”趁着寒毅添酒的时候,悄悄吐了吐舌头,又向我嘻嘻一笑,顽皮得不行,倒和刚捡回来没多久那会儿一个模样。
一时间屋中格外安静,屋外扈城百姓忙碌中开口闲谈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到底还是寒笑憋不住,小声开口:“禀告师父,弟子还有事未说。”
寒毅眼也未抬,冷冷一个字:“说。”
“被救下的那几家的弟子托弟子在前辈醒后问问前辈,今夜能不能请前辈到画舫一聚,他们家主想当面道谢。”言罢又道,“前辈去吗?”
我想了想:“不去。”
寒笑瞪着眼,凑至我跟前,小声开口:“晚辈听说莫家主也要去。”
莫白衣不是要照料苏婉婉么?
寒笑笑嘻嘻眨眨眼,“前辈去吗?”
我道:“去。”
寒笑凑近寒毅,谄笑道:“师父~前辈要去,你也去吧?”
寒毅道:“嗯。”
寒笑兴高采烈道:“既然师父与前辈同去,我和师兄们就不打扰师父与前辈啦。”
寒毅神情极不自在,寒笑嘿然一笑,飞快跑出房门,顺手将门关上。
于下我同寒毅四目相对,我咳了一声,开口询问:“寒毅……你说怎么才能让莫白衣将逐浪剑收下?”
成功将其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