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太监高唱报道:“魏国和谈使臣邓艾,殿外求见。”
最先吃惊的是黄皓。邓艾与他一向有联系,此次亲自来成都这事他却是一点不知晓。
而后吃惊的便是刘禅。向魏国派出和谈使臣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但魏国一向自诩大国,从来不派使臣前来。这次竟派了,而使臣到时竟才知原来是邓艾。
然后吃惊的就是满殿文武。他们倒不是太关心和魏国的交好与否,因为这里是大后方,战事和他们关系不大。只是邓艾之名何其响亮,殿中文武都未见过---文官们一直在成都,自然是没见过,而殿上武官除玉正平外,都是当地部队混饭吃的,从未上过战场,自然也是没见过----由是,都不免伸了头,一睹这大名鼎鼎的邓艾。
然而一睹之下,却都是大大失望。
邓艾一身武官军服,倒也气派。须发半白,颇有些老将遒劲之风。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一张带着些风沙红的脸。邓艾自小是放牛娃,风吹日晒之下,这种红血丝已经深入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如果他再包个头巾的话,满殿文武简直就要以为他是来唱信天游的了。
殿上不免交头接耳起来:
“这哥们儿就是邓艾?”
“掉价啊。”
“真是邓艾?我还以为来参加海选的呢。”
相比之下,与他一起来的儿子邓忠倒是正统的多。有邓忠时,邓艾就已是将军了,邓忠出生时就是身在将门,高干家庭。他的装束、气质,都是典型的少将军模样:英武,潇洒,还带点傲慢。
邓艾与邓忠一同向前,走至殿中,两人一起打了个揖,朗声道:“外臣邓艾、邓忠,参见蜀汉皇帝陛下。”
群臣脸上皆献不满之色。
按礼节讲,邓艾他们进来之后应该是行叩拜之礼的,然而两个人都是打了个揖就完事,当真是太过傲慢。
黄皓陈诋皆不言语。这时武官班中一名镇殿将军唤作黄开山的说话了。
黄开山身高九尺,初听邓艾之名时还稍有忌惮,但眼下一见这么一个土老冒老头,忌惮便化为了轻蔑,心道魏国宿将也不过如此,想来不过是吹出来的而已。如此想法之下,顺便连玉正平也看的轻了,说话之前不免瞥了一眼玉正平。
玉正平此时早已神游锦盒之内,去了后现代,在听歌,不时的哼着:“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黄开山冷哼了一声,对邓艾父子说道:“晋见我主,怎地不跪!”
邓艾一向以低调深沉著称,加上出身低,所以他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从不显露张狂之意。然而这次却一反常态。
只见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带着不屑,冷着脸,稍有点流氓样,道:“大国使臣,不跪小邦之主。”
此言一出满殿大怒,连黄皓都没办法不说话了。他高声道:“放肆!”心里却说道:“邓将军啊邓将军,你这是何意?怎地也不和咱家通个气?”
刘禅亦是怒意陡起。然而一国之主,不能与一个别国臣下争执。他强压怒意,道:“邓将军如此态度,哪像个求和使臣?”
邓艾哈哈一笑,道:“谁说我是求和了?”
群臣皆道不求和你来干什么?邓艾双目如炬环视了一眼殿上,道:“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就凭你们这样的一域小国,也想与我泱泱大魏求和,做梦!”
群臣皆是出离愤怒了。这摆明了是看不起众人,人人均思道:“你可以看不起皇帝,但不能看不起我!”
其实连邓忠都有些被震了。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子。他的印象中,在家里,他是一个好父亲老丈夫,每次回来都会让阿莲歇着,亲自戴上围裙为一家人做饭吃。在战场上,他是个睿智的将军,很少说话,也从不口出狂言,但一说话就在刀刃上。
而今天见了这样他才知道,原来父亲蛮横起来可以这么横,狂起来可以这么狂,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够狂的了,哪知比起父亲来只是小巫见大巫。
黄开山大是镇怒。他虽未上过战场,但到底也是武将。他怒喝道:“呔!你张狂甚么,别忘了这是在我们蜀国地盘。”
邓忠这时怒道:“你话好多啊。”
此言彻底激怒了黄开山。他盛怒之下,也不待刘禅之命,径自上前,挥起老拳来要去打邓忠。邓忠哪里把他放在眼里,看了他来,只是不动,脚下却早已暗自防备,要后发制人,一招致敌。
哪知这时邓艾却出手了。
邓艾也不看他,只是伸出左手,深厚的将力运转开来,一股巨大的气浪生出,竟将黄开山偌大的身躯整个吸了过来。而后邓艾一举,九尺高的黄开山便如布偶一般被邓艾单手举在了空中。
群臣大惊失色,都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初时他们还觉得邓艾不过如此,口出狂言之时更是个个有上去揍他的打算,然而这一亮功夫,才知邓艾真的就是邓艾,名震天下绝非虚话,自已远没有黄开山那么重那么沉,还是早早躲远些为妙。
邓忠亦是一惊。他印象中邓艾的最近一次动手也是二十年前了,那时他还小,记不得什么样了。这些年邓艾掌三军之重,一直是运筹帷幄,很少亲自上阵了。六七年前听说和姜维狭路相逢动了一次手,但他那时不在,一直颇感遗憾。今日终于一见,只感自己比起父亲来还是差的太远。
黄开山在空中,不住的叫着,挥舞着手去拨邓艾,然而邓艾却只是淡然的站着,黄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