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喜月挨打,不过是二夫人找麻烦的一个由头罢了。
宁如杉养好了这幅身体后,也开始地跟在沈信身边学规矩。
沈信的规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书房是不能进的,文件是不能胡乱翻看的,茶水食物之类的东西,也必须在自己的小院中做出来,一旦违背,沈信就会重罚。
但只要做好这些事情,沈信永远不会为难下人。
宁如杉并不觉得麻烦,只是感到一阵心酸——身为世子,却要如此谨小慎微地过日子,说起来也是一种悲哀。
然而沈信已经习惯,他在这王府里,并没有过上一天舒心日子,他更相信自己,相信步步为营没什么错。
宁如杉跟了他一个月,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
其实与那个世界的沈信,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两个人都不太会信任他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不一样的是,这个世界的沈信,势力隐藏得特别深,而且还没有成气候,连南安王都不知道。
作为父亲,南安王对沈信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不中用的东西,成日里只知道混迹勾栏风月场,孽子啊孽子!”
每每当着众人的面被这样念叨,沈信的脸上也不见不高兴,府中其他人也习以为常,然而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宁如杉便能看见书房的灯亮了起来。
沈信在发奋。
他不是完全不在乎的人。
混迹勾栏风月场,那只是沈信对外的托词,刘玉露的手暂时还没有冒险往他院子里伸,就为着沈信“不争气”。
若他冒了尖儿,刘玉露为自己儿子做打算,也不容许他过得舒服。
原来沈信在看书时,旁边没有人,只余孤寂的虫鸣陪伴,自从喜月到了他身边,事情渐渐有了改观。
她过分懂事,只要沈信不说话,她就是个没嘴的葫芦,一句闲话都不会念叨,而且她做什么事都轻手轻脚,每次沈信喝完了茶,就把茶盏往旁边一搁,宁如杉总是能在他专心致志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添上。
如此过了三个多月。
沈信已经习惯于身边有个这样的人,他偶尔还会教宁如杉看书写字作诗,宁如杉其实都看得懂,也会写,也会认,但总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提出的问题也故意的有些可笑。
沈信偶尔会扯了嘴角笑一笑,道:“说起来,你并不算笨,但似乎哪里没有开窍。”
宁如杉便试探地接了话问:“世子喜欢的聪明的女孩子,对吗?”
“倒也……不一定。”沈信颇有些寂寥,“我喜欢的女孩子,待人一片赤诚,其实在这样的世道里,这不是聪明,是傻。但她又当真聪颖,琴棋书画,没有她不会的,可惜……”
他没有往下说。
宁如杉心中苦了苦,“世子既然有喜欢的女孩,为什么不让王爷找媒人去提亲?”
沈信淡淡道:“来不及了,她对于我来说是天上的明月,我对她的想法,都是痴心妄想。她不曾回头看过我一眼,她的眼里全是旁人。更何况而今她也,不在人世了。”